晕~好晕~
感觉脑袋里好像有千百只鸟在上下飞舞,绕的我晕的不得了。头怎么会这么晕啊?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好像,我出车祸了,难道是把我撞的脑震荡了?
这屋怎么这么黑啊!
随着意识的逐渐恢复,我尝试着动动脖子将自己的所处环境看了一圈,我躺在病房里,这一点从我床边的吊瓶架,以及旁边的白色病床都可以证明。现在应该已经是深夜了吧,房间里黑着灯,只有透过病房门上射过来的微弱灯光让病房里的一切都看的不真切。另外两张床上也都睡着人,甚至还有一个已经打起了鼾声。
老天!谁给我安排的病房啊?怎么会让我住进多人间?
觉得口渴,四下里找找,窗台上放着一只暖瓶,真是的,也不知道给我备好水。在身上摸索了一下,没有刀口,喝水没问题。
我可真的是命大,从声音来判断我应该是跟对面过来的大货车撞上了,除了身上软绵绵使不上力之外竟然好像都没什么严重的内外伤。一边暗自庆幸,我一边费力的从床上起来下地试图去拿窗台上的暖水瓶。可是真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胳膊腿儿的怎么好像几百年没有上过油的老机器一样又僵又硬还不听使唤,当我终于勉为其难的拿起了盛着水的暖水瓶之后,脚下一软我整个人就栽了下去。
咕咚~~
啊~~~~
哗~~~~
啊~~~~
动静不小,我的惨叫成功的唤醒的酣睡中的室友,也很快的招来了其他人。
最先进来的是个中年男人,虽然没来得及开灯,我也看不太清他的模样,但是听他在那冲我“丫头你怎么了。丫头你怎么了。大夫~大夫~”的叫声判断应该是没错的。
然后进来的是两个护士,伴随着突然而至的强光,白衣天使粉墨登场。
她们中的一个和那个男人一起将我连拖带拽的又重新整回到了床上。刚才摔下去的时候正好脑袋撞床头上了,这下我本就千百只鸟飞舞着的脑袋一下成了千万只鸟。有些眼睛发直的看着这个衣着很是老土正一脸关切看着我的热心人。
他突然紧张抓住我的肩膀开始摇晃:“丫头~你倒是说句话啊~别再吓爸爸啦~你倒是说话啊~”
爸爸!谁的爸爸?
我那已经塞进去千万只鸟的脑袋被他摇晃的完全成了一团糨糊,还来不及分析明白他是谁的爸爸这个闹难度问题就当掉了,于是,我又一次重回黑暗。
当意识再一次恢复时已经是白天了,不知道为什么,在明媚的光线下我看东西依然不是很清楚。
再一次看见了那个“热心人”。
他是个年纪大约四十出头的男人,人很瘦,头发有些长,看起来好像有日子没剪过了,张的倒是很白净,就是胡子看起来也没刮,露出短短的一截胡子茬,穿了一件深蓝色的羊毛开衫。
见我初初醒来依然呆滞,他又伸手想要拽我,中途改了主意,手在空中顿了顿,抓着我的被角放缓声音说:“丫头,醒了啊。感觉咋样?头晕不晕?有没有想吐?还有哪不舒服跟爸说,你妈回家给小生子做饭去了,一会就来。肚子饿了吧,想吃点啥爸去给你买。”
爸爸?我爸爸?我不禁皱眉。有没有搞错,他怎么可能是我爸爸!我根本就不认识他啊!正要开口叫他别开玩笑,告诉他我根本就不认识他,喊究竟是谁想出来的点子整我。一个包着黄棕色围巾的女人一下子扎到我身上将我的话生生顶了回去。
那个我还来不及看清楚长相的女人趴在床边上,一边哭一边向我身上捶打,嘴里叨念着:“燕儿,燕儿,你可吓死妈了,你咋就那么狠的心呢,你这要是一下去真过去了妈可怎么办。”
虽然隔着被子,但她的力气不小,捶的我很疼。可是,她哭的很真,绝对是堪比专业级的演员,也不知道是谁找来的,哭的我的心都一阵一阵的发紧。正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呢,男人伸手过来扶起女人不住的劝她“好啦,好啦,快别哭了,孩子这不是救过来了嘛。丫头还小不懂事儿,这是一时想不开。咱们燕儿多懂事儿啊,救过来就没事儿了,大夫说等孩子醒了看看要是没什么事儿明天就能出院了。”
这时候病房里的其他人也纷纷过来劝她,说些什么“孩子救过来就比什么都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之类的话。
我把胳膊从被子里拿出来本想拉过这对莫名其妙的男女将刚才没说出口的话讲出来的,可是,当我把手伸到半空中的时候却整个人都呆住了。
因为——那不是我的手!
这个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这辈子看自己手的次数绝对要比看到自己脸的次数多的多的多,所以一定不会有人认错自己的手的。
不是我的手又是谁的手呢?电光火石间,一个年头闪过脑海:难道,我穿越了!或者说是借尸还魂?那么,现在的“我”又是谁呢?
好在到现在为止我还没说过什么话,不管怎么说,我要冷静,无论如何我也要接受眼前的现实,毕竟将我的灵魂放进别人的躯体里这绝对是非人力所能及的,现在我只能尽可能的少说少做,以不变应万变了。
颓然的又将手臂塞进被子,我努力的克制现实对我的影响让自己的脸继续面瘫下去。男人终于劝住了女人,就留下她看顾我出去告诉大夫我清醒过来的消息了。
不久,大夫就来了,询问了我一下都感觉有哪些不适,觉得我没什么大问题就嘱咐我的“父母”继续注意我是不是会有什么不良反应就走了。
对于父母各种关切的提问我都含糊的回应着,不知道是因为“我”一直都是一个沉默内向的孩子,还是因为他们认为现在我的消沉很正常,反正看起来他们倒是还没有怀疑什么。
接下来,我的第一项考验就来了,女人给我带来了据说是我最爱吃的菜——红烧肉。天啊!肥肉这东西我好像已经有七八年都没碰过了吧,可是,现在为了不露陷我硬着头皮吃掉了十多块红彤彤的五花肉!真不知道以前“我”怎么会爱吃这个。不过,说实话这个红烧肉还真是做的很好吃,如果不是我现在实在没什么胃口,在没有了瘦身压力的情况下我说不定还能再多吃两块。
吃过饭,据说时间已经是快下午两点了,女人把男人打发回家去睡觉,因为弟弟还小,所以晚上她需要回家照顾弟弟,男人负责为我守夜。
怕她跟我交谈,所以我吃过饭后很快的就做出一副没精神的样子假寐起来。其实根本睡不着,于是我偷偷的打量着这个女人,看起来她跟男人的年纪差不多,个子很高也很黑很瘦,样子普通但有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头发挽着,穿着黑裤子和黑皮夹克。有着相貌并不十分出众的父母真不知道作为他们女人的“我”又是个什么样子。
不知什么时候,我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的路灯已经亮了起来。床边上坐着的人又换成了男人,他正手里拿着本书在静静的看着。
因为下午吃的晚,怕我晚上再吃多了不好消化,所以他从家里给我带的是粥,香甜浓稠的八宝粥。
吃过饭之后,他提议我下床来遛遛,可是我还是觉得身体的动作好像不是很协调,而且也没什么力气,于是拒绝了他的提议。
他看着我,张了张嘴说:“丫头啊~记着,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实在不行咱们就转学。啥时候你还有你爸你妈,你还有家啊~人这一辈子啊,总是会遇到许多的难事儿,咱不能自己挤兑自己把自己的路给走绝楼。”
我哪里敢随便的接话啊,只好含糊的“嗯”的一声,就又转身躺下对着窗外的路灯发起呆来。
一会,从身后传来了一声幽幽的叹息。
其实,从他们的话里我能分析出,“我”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想不开自杀了,因为身上没什么明显的伤口,所以估计采用的是吃安眠药或者用煤气的方式,还有就是“我”叫乔楠,今年12岁,这个是我的床头卡上写的,今天是1998年3月27日,这个是我根据床头卡猜的。
从今以后,我就是乔楠,一个12岁的女孩了。其他,一切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