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嫔一心想入皇后党派,自然知晓皇后一向淡泊名利,持中立态度,从不笼络他人,回回有小主侍寝,翌日皆给封赏,但左不过都是些珠钗头面这类普普通通的首饰,哪像沐皖颍这样一出手就是玉如意的。
莫不是皇后有心想拉拢沐皖颍?
不过一个答应罢了,家世还那样,于皇后来说有些可利的。
兰嫔皱了皱眉,虽是不相信,但眼神还是多出几丝忌惮。
“皇后娘娘体恤我们,这才赏赐我们这些东西的。”
沐皖颍给自己倒杯茶,云淡风轻地道:“是啊,皇后仁爱,这才赏赐我们的东西的。”
“你!”
兰嫔跺脚怒指,只是又想到什么,狠狠压住这口气,“沐答应昨个儿侍寝辛苦了,你还是多歇息歇息吧!”
是驴是马拿出来溜溜就行!
反正天高皇帝远,日子还长着呢!
如此一想,兰嫔便拂袖而去。
沐皖颍这才狠狠松一口气,猛灌一口茶,刚刚为了装得莫测高深,那茶是啥味都没尝出来呢。
春桃走上前,气呼呼地道:“那个兰嫔太欺负人了,”她歪着脑袋,很是疑惑,“不过,皇后娘娘为什么送小主您玉如意啊。”
傻姑娘诶,真是傻姑娘诶!
沐皖颍翻了个白眼,她不过是放了个烟雾弹给兰嫔罢了,谁让她一天天尽知道欺负自己。
至于皇后为什么要送自己玉如意.......大概只有皇后知道了。
到了下午,内务府来了几人,各个手上捧着药膳食材。
沐皖颍有些吃惊,“公公,这是.......”
那公公笑得颇为暧昧,“回沐答应的话,这是皇上亲自赐的,说是小主身子娇弱,昨个儿又累着了,需得补补。”
沐皖颍老脸一红,这个君明颢看着正正经经的,床上那般折腾就不说了,怎么什么话都同别人说,让别人听了怪笑话的。
再说了,又不是自己想这么瘦的,这个身子长不胖,能怪自己?
虽如此腹诽,但沐皖颍还是规规矩矩地行礼道谢,然后散了些钱与那位公公。
接下来几天,兰嫔或多或少安静下来,至少不再登门拜访地讽刺沐皖颍了。
许是沐皖颍的烟雾弹放得让她忌惮了,也或是这几日皇上并未让沐皖颍侍寝,这才放心了。
阖宫上下其实这几天都提心吊胆着的,不过几天过去,见沐皖颍没再被召唤侍寝,大家这才心落了下来,早上去皇后宫中请安也多了些轻松。
“本以为是个有福的,毕竟选秀过去那么久了这才被翻牌子呢,听说皇上还亲赐了膳食给她呢!”
“这沐答应若是真有福气,哪能牌子被撂了这么久。”
“不过我见过那个沐答应,模样极好。”
“这后宫上下,哪位不是模样上乘的?且圣上岂是那般肤浅的人?只瞧个外在?”
外在不外在的,沐皖颍是不知道,反正在她快要淡出所有人眼际的时候,手持拂尘的王翔又来到了綄熙宫。
“诶,沐答应,奴才给您请安了。”王公公依然笑眯眯的。
只是沐皖颍看到她就觉得头大,上一次侍寝她还历历在目,那个皇上一点都不体贴人,粗暴得厉害,现在回想起来都怕,真是搞不懂那么多妃子争着抢着要去侍寝!
但人活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何况还是一个珍惜生命的大好青年。
等王公公走了之后,沐皖颍葛优瘫地倒在炕上,春桃搡着她,“主子,距离侍寝时间不多了,还是早些准备吧。”
说着,春桃就翻箱倒柜挑出几件衣裳,又是红又是绿,看起来格外艳丽。
沐皖颍看得眼睛涨,忙摆手道:“穿这么艳丽干嘛,又不是去参加颁奖典礼!”
“颁奖典礼?”
沐皖颍心中一紧,指着自己的脸,“我长这样,还需要准备这些嘛?”
春桃忙不迭回道:“那是,那是,主子天生丽质,不用打扮都好看!”
沐皖颍松了一口气,又看了一眼春桃手上花花绿绿的衣服,皱眉道:“我是去侍寝,还是穿得淡雅清丽得好。”
最终沐皖颍穿了一件淡蓝色水袖裙,头上别了几只素钗,还和上次一样,脸上只略涂了胭脂,点了绛唇。
“主子果然穿什么都好看!”走进来一个小丫鬟,模样挺灵动的,特别是那双眼睛,就如初生麋鹿般。
春桃冷淡地道:“那是当然,主子穿什么不好看?”
沐皖颍皱了皱眉,“春桃,这碧珠是怎么你了?好好的,乱发什么脾气?”
沐皖颍侍寝当天,便有管事处的过来,说是皇后娘娘体恤她身边只有一人照料,人手不够,所以另外又拨了两个丫鬟过来,一个是碧珠,另一个是清竹。
清竹性子冷淡寡言不似碧珠活泼,但做事比较靠谱。
碧珠就是做事比较大大咧咧,也不知怎么地,春桃就是和碧珠不对付,来了几日,就冷眼看了碧珠几日了。
沐皖颍烦躁着接下来的侍寝,一点都不想管这些丫鬟们之间的小屁事,摇了摇头,让碧珠下去做其它活了。
很快到了晚上,春恩车一如之前摇晃着铃行驶而来,所停之处还是那个房子。
沐皖颍虽侍寝过一次,但仍是紧张,毕竟那人可握着自己的生死。
君明颢临窗而靠,小红泥圆炕桌上点着一支灯,映得他一半张脸在阴影里,一半张脸面如刀削。
沐皖颍想:容貌还是好看的,长得也跟微博那些流量小生一样,可怎么到了床上就那样?果然老人有句话说的好,人不可貌相!
心里吐槽着,面上她又恭恭敬敬地行了礼,还起身准备奉茶。
君明颢突然从书里抬起头,“你叫什么名字。”声音沉沉如暮鼓晨钟。
沐皖颍差点趔趄,“妾身.......沐皖颍。”
床单都滚了,还不知道自己叫啥,真是万恶的封建社会。
君明颢点点头,看见她捧着茶,皱了皱眉,“坐着吧,茶让下人侍奉就行。”
沐皖颍应诺一声,颤巍巍地爬到了君明颢对面的炕上去坐,还没坐稳,君明颢又问,“上次见你时,你拿着书,可识得字?”
沐皖颍识得,不过那些书里大多繁体字,看着费劲,要是说识得,万一皇上让你读书,半天读不出来几个字,就怕是给自己扣个欺君的帽子。
“就......识得几个字?”
沐皖颍小心翼翼地回复。
小猫嘛,得让她多熟悉几天才不会怕。
君明颢如此想着,把书撂下,“写几个字给我看看?”
声音是他从未有过的温和细雨。
不管他的声音柔不柔,反正落在沐皖颍耳朵里都是炸弹。
天呐撸!?
她除了小学那几天为了应付新课标装模作样学了几天毛笔字,其他时间哪有那个闲情雅致练毛笔字?!
“那个.....妾身字丑,恐污圣眼。”
君明颢愣了愣,轻轻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