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蓦然回首神仙地

凝寒雪、燎天火、惊魂雷、乱刃风、岩地裂。

树林中不时涌起的剑气不见半分锋利的感觉，倒是搅乱了这树林中的五灵之力，一通剑气下来，树林中犹如同时经受了冰冻、火烧、雷劈、风吹、地震五种自然灾害一般，好不吓人。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徐清和正舞动手中一柄门板大小的重剑，剑身通体幽蓝，其上刻有春秋时期齐鲁之地的巫文，剑身符文勾连处隐隐有魔光流动，以他的剑术境界和铸剑经验如何看不出这是一柄由无数冤魂戾气铸就的凶剑。而自己这一年来所学会的剑术除了魔焰闪空斩源自蜀山剑法和符法之外其他的无一不是来自这柄魔剑。

以正统蜀山弟子的话自然不会学这种剑法的，可是徐清和恰恰是其中的异类，尤其是这一年来那位徐真人的耳濡目染之下，他倒是真的明悟了几分仙妖人神鬼魔众生平等的道理，反倒觉得这五招剑法大合道之真意。

他明明只懂雷觉而已，可是借着这五招魔剑剑法却能调动天地五灵之力攻击敌人，用徐真人的话来说，这不是剑法，也不是五灵仙法，而是以剑驾驭五灵的无上剑道。

只可惜他到底是寻仙访道的人，如果不是蜀山心法讲究三宝合一而非崇清抑浊连这基础剑法都学不会，更遑论后续的剑法了。

“好！”徐真人满意的看着林间的徐清和冲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你的剑术天赋甚至还在徐大哥之上，我相信即使没有我这些时日的点拨你也必定可以踏入剑道天剑的境界，将来成就一位剑仙必定是可以的，我这魔剑之法自从创造出来之后却是第一次传人，没想到你却能掌握的如此之好，更为难得的是，你竟然知道轻重缓急，这一年来你有泰半时间在练习魔焰闪空斩，很明显你是知道什么才是你根基的人，我也不瞒你，魔焰闪空斩是徐大哥以天人资质在蜀山剑神境界之上自出机杼创造出来的剑法，如果不是他感觉这招有伤天和，只怕你们蜀山剑术四境界已经变成了五境界了，希望日后你不要堕了这一招的威名！”

“弟子多谢前辈点拨之恩！”徐清和听到徐真人如此说话，哪里还不知道这漫长又短暂的一年师徒情缘终于结束了，他感念这位前辈的大恩，立刻以弟子礼仪跪倒在前感激道：“蜀山目前剑术典籍流落甚多，虽然还有天剑和剑神可以凭借剑术境界使出，然而对应的法术确实消散一空，今天如果没有前辈大恩大德，晚辈……”

“你也不要妄自菲薄。”徐真人温和的摆了摆手：“先秦之前可有炼气之术？蜀山之前世人可知道崇清抑浊和服食丹药之外的修行方法，便是剑道之说在世间没有剑之前也是没有的，你口中的明清大劫虽然让蜀山典籍丧失，然而我却知道你们必定不曾失落蜀山剑心，这颗心不失，蜀山剑意就仍在！我曾听徐大哥说蜀山剑法精要，剑意是容器，剑招就是水，一个一斤的酒坛，就算是装五十年陈的花雕，装满了，也就一斤，要想成大器，先把自己变成酒缸、酒窖、池塘、湖泊、直至大海！到大成时，草木竹石皆可为剑，举手投足，无不成招。或许你们蜀山的天剑和剑神的术法流失了，可是他们也不过是前人创造出来，而后人不断地完善才有的，难道你们这些后人就没想过吗？”

“这这这！”纵然是徐清和一向胆子贼大，可是此刻也不由得被吓到了：“我蜀山前辈得遇神仙传法，又得了镇妖剑和仙剑丹药之助，才创下了仙剑派基业最后升仙而去，我……何德何能？”

“哼，你这个家伙真是不知情识趣，你蜀山派的仙缘算什么，我老公便是魔界至尊和神界天帝当面也能称兄道弟，至于镇妖剑，你手里的那柄剑无论材质和地位都和它不相上下，甚至可以说是天地剑道的一体两面罢了，还有你所谓的仙丹，你们蜀山掌门吃的仙丹也就一次而已，你以为你这些日子吃的还少吗？”

“那个，紫萱仙子。”徐清和结结巴巴道：“您不会告诉我我吃的那些药都是仙丹吧！？”

“你以为呢？”紫萱娇笑一声：“你毕竟叫我一声姐姐，难不成我还会亏待你不成？”

徐清和还是不信，连忙把头移向了徐真人，却见他一脸肉痛的点了点头道：“好了不说这些了，本来你要出师我应该送你点礼物的，一开始想送你那柄魔剑，只是后来一想，我当年曾经在一个剑冢看到过一位名叫九州散人的前辈说过‘仙家真剑，乃无形之剑气。金铁之剑，因锋锐而易折，精气之剑，源天地而不毁。且人生百年，纵聚千金，亦难携归尘土;而剑在匣中，等同朽木泥石’后来这位剑道高人也是加入了蜀山派才获得真剑正途，甚至不仅是他，我当年手持魔剑还有镇……横行人间几无敌手，然而当我踏足六界之时却才明白，利剑不可持，唯有自身的精气之剑，源天地之力方才是其中的绝学，你已经洞彻了草木竹石皆可为剑的道理，距离举手投足皆为剑招也是临门一脚，我相信毁之不去的天剑境界你也一定可以达到，我真把魔剑给了你反倒是你的枷锁，所以你还是好好努力，等到你成为剑仙那一日，你我二人六界相逢，到时我可不是教你剑法，而是要叫上一个红毛和你讨教几招，到时你可不要输的太难看啊！”

“好了！”紫萱娇嗔道：“我们两个当年不过是徐大哥和紫萱姐的弟弟妹妹，今日也是把你当做弟弟，你就不要跪着了，你这哥哥小气，我这里送你一份紫菁玉蓉膏有洗髓换骨的妙用，更能永驻青春，以后见到了喜欢的姑娘可以送给她。”

徐真人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笑着说道：“我也不是小气的人，这里有一块渝州新安当的令牌，你可以持它去渝州找景家当代的家主帮忙，也能买点好东西，另外我之前说了要教你御剑飞仙之术和一个我独有的招数，你且听好了，我有六大绝技分别是：飞龙探云手、洒金笺、秀口锦心咒、鬼炼狂魔、百无禁忌还有倾国银波弹，你选一个吧！”

徐清和低头想了想道：“飞龙探云手那天我已经看了那位侯三先生施展，确实是无双妙计，不过我蜀山三家中的李家也曾经拥有过这种秘技，我就不学了，而洒金笺的原理和乾坤一掷相同，不过一为伤人一为救人，那天看前辈施展为我疗伤确实厉害，不过我对于淸浊变化把握不好，还是算了。至于鬼炼狂魔到底是鬼道，我蜀山不容，而秀口锦心咒又和我徐家老祖的雷音咒和禁咒封重复了，我想，我还是学百无禁忌吧！”

“哦！”徐真人微笑道：“那你怎么不学倾国银波弹呢？要知道这可是我真正的独门秘技，就如同魔焰斩空闪对于徐大哥一般，倾国银波弹可是我一身所学的精华所在啊！”

徐清和闻言笑道：“前辈这是考教我了，倾国银波弹好是好，可是那毕竟是前辈的绝招，我的根基到底是蜀山剑术，前辈一身修为通天彻地，学贯古今然而其中蜀山派的部分不过是基础的心法而已，且不说我已经有了我徐家老祖的魔焰闪空斩，便是没有我也不会学的，甚至于如果我真的想要和前辈六界之中饮酒论剑，只怕……我连徐掌门的魔焰闪空斩也要忘得一干二净才好！”

徐真人一愣，蓦然展颜放声大笑道：“好好好！我等着这一天，并且我相信这一天不会太久了！”

说完这句话，徐真人浑身淸浊二气大放，只见他整个人飘飞而起，一指点出无数人影御剑而起的身影，神魔二气冲霄而动，破开身上的无穷枷锁的影象射入了徐清和眼眸之中，让他顿时一阵恍惚，盘坐下来消化着这位亦师亦兄的前辈给他留下的最后礼物。

人间与一百零八仙界的云海交汇之处，紫萱仙子挽着徐真人的臂膀轻轻说道：“你看他如何？”

“一个优秀的孩子啊！”徐真人感叹道：“但我也仅仅感知到这个地步了，一代自有一代的仙剑情缘，我们的故事早已结束，新的故事又将开启，哈哈哈，这些年重楼那个老红毛一直缠着我们，我倒想看看这位小兄弟能不能给他些微的惊喜。”

“所以你才不提醒他接下来他会遇到什么？”紫萱没好气的说道：“即使把两个无辜的人置于险地？”

“这是命！”徐真人一愣，露出了几分痛苦和纠结然而还是坚定的说道：“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我不相信那群高居九天之上的神明可以主宰六道众生的性命，然而我相信这天道轮转自有定数！当年的徐大哥和萱姐如是，你和我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