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陆随手把面具放在奶白色的矮桌上,带着沅舒一起坐在沙发上。
她以为他会追问什么,然而他一开口却是,“要吃马卡龙吗?”
青年背对光线,对她一笑,是春寒料峭的温柔。
像是万尺雪山的巅峰突然开出花来,这是她的商陆。
他现在功成名就,前途璀璨,她还有什么不满足?
她释怀的笑了下,“商陆,你现在这样真好。”
男人浅浅的勾着嘴角,眼里星河闪耀,看着他的姑娘。
“怎么好了?”
沅舒自认为流里流气的把胳膊肘搭在男人的肩膀上,带着轻浮的玩味。
“以后我出去说商陆是我发小,那多有面子。”
“我觉得不够有面子,”商陆配合她的姿势斜倚在沙发上,一条腿略微曲起,是种矜贵至极又懒散放松的姿势。
他在沅舒耳边,带着蛊惑意味的开腔,“发小不够,老公勉强凑合。”
这甚至都称不上是暗示了,沅舒想不顾一切拥抱他,但是她知道她不能。
她朝一旁略微侧过头笑了下,带着不易察觉的深重无奈。
“你作为寿星不下去陪客吗?”
商陆从不逼迫她,男人手指尖捏着她的一缕头发摆弄,态度毫不在意。
“他们多大的腕儿?还得我时时刻刻陪护。”
管他们爱干什么干什么,此时此刻他的眼里绝没有别人半点位置。
沅舒不知道该怎么跟商陆相处,她不敢与他产生过多纠缠,她也怕到时候自己走了他会更难受。
她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对他一再拒绝。
“我要睡一会,你下去看看他们吧。”
商陆意味不明的低哼一声,送她回房之后却没有立即离开,反而拿了一本童话书坐在她床头。
沅舒立即懂了怎么回事。
这是他们多年前的习惯,那时候沅舒人小,胆儿也小,最爱缠着商陆。
每次都要他读童话书来哄她,她才会乖乖睡觉。
闭上眼睛的沅舒想到,商陆对她自小简直是溺爱着长大的,这种溺爱中她独一份,任何人都没有。
“白雪公主离开她的城堡,被迫进入黑沉沉的森林……”
可能是习惯使然,在商陆低沉中略微带着一些温柔的嗓音里,她很快进入繁重的梦乡。
她心里极其紧张着刚才傅粤与商陆的碰面,梦里竟然都是这一幕。
在这里,她没有及时赶到制止傅粤的话。
商陆冷峻着一张酷脸问他,“沅舒消失的七年到底在哪儿?为什么我一直找不到她?”
傅粤讥笑着回复他的话,“你当然找不到她,因为,她去坐牢了,商陆,她为你坐了五年的牢,为你毁了一辈子。”
对面那个男人脸上的冷峻一寸寸崩裂,露出痛苦至极的神态,他疯狂的揪着自己的头发。
高大的身躯承受不住一样弯曲下来,他蹲在地上,脸埋在手掌里,听不见半点声音。
她看见他肩膀抖动,感觉心都碎了。
她想抱抱他,亲亲他,商陆,别这样,这是要她的命。
她都快心疼死了。
猛地一用力,她刷的睁开双眼,猝不及防间滚下两行滚烫的泪。
外面已经昏暗,宴会刚刚结束。
商陆推门进来,看到她这样眼神都带着浅淡的愁绪。
他坐在床边,把沅舒抱在怀里,轻声安慰她。
“怎么了?是受了什么委屈?谁欺负阿舒了?你告诉我,我帮你出气。”
沅舒头靠在他宽厚的肩膀上,安心的不得了,这是她一直以来的避风港。
她知道商陆对她是最护短,谁都不能欺负的那种。
但是,商陆你知道吗?
她的眼泪不是为自己流的,是为你而流。
这个梦给她提了个醒,她得抓紧时间离开了,再久留怕是会坏事的。
她闭了闭眼睛,酝酿好情绪后反手推开商陆。
脸上已然挂了一副不讨人喜欢的嘴脸,大抵是市侩又恶毒。
“我就演戏骗你一下,这你都能信,你是怎么带着商家走到巅峰的?”
“商圈里传的沸沸扬扬的业界翘楚,冷面阎王,不会都是假的吧?”
商陆漫不经心的听着,极轻且珍重的抹了抹她脸上的水迹,毫不在意自己的名声。
“阿舒说是大概就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