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墨不解地问:“这有什么不对吗?”
陆白倏然抓起桌上的瓷杯,用力一掷,一连串瓷片碎裂的声音吓得她身体抖了抖。
眼见他整张脸黑得无血色,江墨一股凉气自脚底窜出。
她莫名其妙,怒从胆边生:“要杀要剐之前怎么样都让我死个明白吧?”说的时候声音在打颤。
陆白冷哼出声:“女人照片配上男人名字!你小学语文是文盲教的吗!”
江墨唰地耳根寒凉。
这男人平日里就神情冷冷。
厮混这三年,这男人偶尔会在书房和下属开电话会议,她不止一次见识他不带脏字的训人功夫。那不留余地的毒舌,隔着房门她都有点受不了。
可他从未用这样的语气训过她,一来她从不过问他的私事,二来他们的关系好像也没进阶到可以互相指责的程度。
江墨心里憋屈,“那天我有问过许助理,乐敏和叶连成俩人分别对应哪张照片。他让我问您,结果您已读信息却半天不回……”
乐敏和叶连成,从名字看,男的阴柔,女子刚硬。俩人的照片还靠一块了,能怪得了她吗?
“没确认过的东西就自作主张,这是你过去三年学到的本事吗?”
一提过去三年,江墨浑身一激灵,心底明白了几分。
本来对他的同学圈不熟,临时的任务有点失误,至于小题大做吗?
这男人分明记仇,有事没事找茬。
“五分钟之后改好发过来。”
江墨闻言身子一震,逃也似的出了房门,忍着冲到眼眶的泪水,在周围同事诧异的眼神下,奔回电脑上把照片调了过来,又快速的把名字和照片复核了一遍,最后才用钉钉传给他。
本以为万事大吉,结果座机响了。
是陆白打过来的。
江墨深吸一口气,张口:“陆总。”
“直接丢作业过来,这就是你向老板汇报工作的态度?马上来我办公室。”
熟悉的声音冰凉又无情。
她完全可以像刚才那样怼回去,可那一瞬间她已有种释然和解脱。大概,她和他连正常的上下级都做不了,那就当面摊牌吧。
强忍住心底那一闪而过的酸涩,猛灌了一杯咖啡,拿起本子直奔总裁办公室。
忍过这一茬,眼不见为净。
敲门而入,却看见黎静早已姿态端庄地站在办公桌前,前凸后翘的身姿毕恭毕敬。
江墨坦坦荡荡走过去,平静地道:“陆总,您找我。”
陆白靠在真皮大班椅上,眼角余光瞥了她一眼。像只温顺的小野猫,那低眉顺眼的样子,陌生得令他感到烦躁。
她不是没温柔过,只是那种温柔带着倔强的坚定,不像此刻,柔弱得好似人人都能踩上一脚。
黎静有点得意,率先开口,“刚刚和陆总商量,由我来做你的工作导师,你今后的工作由我来分配管理。”
江墨心底轻呵了一声,她个小喽啰,何德何能劳烦大老总亲自过问工作?
她不紧不慢地开口:“黎秘书,我已经提了辞职,恐怕没办法帮您分担太多工作了。”
黎静的目的不言自明,就是不让她江墨和陆白再有独处的机会。此刻瞬间狂喜,她原本还想着怎么逼走江墨,如今人家自己撞上门来。
陆白深沉的目光攫住她的一举一动。尽管早已料到这一出,可江墨那无所谓的表情,让他残存怜悯的眸底,瞬间拢上烦躁的阴郁。
他将手上的文件一丢,拿起电话拨通。
“到我办公室来。”
两分钟后,许嘉敲门而入。
他打开手里文件夹一板一眼地道:“江小姐,入职的时候,你从集团爱心基金会拿走五十万的帮扶资金。按照规定,你需要为公司服务十年,否则,请在半年内连本带息归还一百万。”
江墨早有心理准备欠债还钱,可当陆白要跟她公事公办一副她十恶不赦的样子,她心底还是漫过些许落寞。
她低眉顺眼地“嗯”了一声,“半年就半年,不过以后请不要再让我陪酒。”
陆白骤然嗤笑出声,“你以为自己有陪酒资本,是交际花?“
“是是是,我是上不了台面的菜鸟,给公司丢脸了,实在不适合大场面。”江墨脸上平静无波,尽量顺着杆子下,只要能顺利脱身。
陆白一眼看穿她的心思,讽刺道:“你倒有自知之明。”
他死死盯着眼前女人,话却是对黎静说的:”以后江墨的事不必向我汇报。“
“是”。
走出总裁办公室,黎静步履轻快。
找了间小会议室,拿出上司的款惋惜道:“公司喜欢务实肯干的员工,你上次在深城有点过分了。不是我不帮你,是陆总让我打磨打磨你的心性。你自己要学会反思。“
上回黎静的做派,已经让江墨看透她的本质。
场面话嘛,谁认真谁就输了。她浅浅一笑,“黎姐,我听从你的安排。“
黎静红唇浅弯。原本她也不想为难江墨,可江墨在深城惹的那档子事,不就是为了引起陆总注意勾引他吗?
她黎静入职五年,最近才好不容易博得陆白多看她几眼,别人想出风头,她必须打压在摇篮里。
不过,好像陆总没把江墨放眼里,那她也没必要心慈手软。
市场中心号称岳陆的大炼炉,总监是出了名的加班狂。丢去那里,就等着被折磨到吐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