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
薄宴洲一怔,随即意味深长地扫了温绾绾一眼,轻哂了下:“为了不离婚,使出的新把戏?”
说着,他顿了顿,眯眸打量着她,眼中的嘲弄厌恶一览无余:
“你是有多贱,多缺男人,才这么喜欢死扒着一个不爱你的人。”
一听这几近羞辱的言辞,温绾绾顿时更火大了。
死渣男嘴里就没一个字能听的。
她又不是脑残,用得着拿车祸失忆这种危及性命的事情来威胁他?
更何况她肚子还有个孩子。
温绾绾正要反讥,心脏却在这时刺痛了一下,她忍不住皱眉——
这像是,一种已经刻入骨子里的自然反应。
难不成她因为薄宴洲的话,心痛了?
从清醒以来,温绾绾一直对这个出轨的丈夫无感,所以有胆子去争辩,去反抗这个在传闻中心狠手辣的男人。
但这一刻,她切身体会到了......从前的她,到底有多爱薄宴洲。
就连失忆了,也还会对他接二连三表达出的厌恶,感到难受。
温绾绾抿了抿嘴角,但过去是过去,她现在可不想再忍着气了。
“薄先生。”
疏离冷淡的称呼让薄宴洲皱了皱眉,他神色偏寒,等着温绾绾的下文。
她冷冷一笑:
“婚,等我出院之后,立马就离,绝不多纠缠你一秒。但离婚的前提是,你必须向我道歉。”
薄宴洲黑眸眯了眯,周围的气压骤然冷了下去:“你再说一遍。”
活了二十八年,还没谁敢让他低三下四。
温绾绾呼吸一窒,身体本能地察觉到危险,下意识拉开了两人距离,声音却半分不露怯:
“怎么,你是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了?”
“不对,想必你记忆也不好了吧?分明是你薄宴洲出轨在先,而你不仅没有羞耻心,还对我动手,用言语侮辱我!”
“并且在我刚醒的这一天就逼我离婚,这是个人能做出来的事吗?”
越说越冒火,到了最后,温绾绾红着眼握紧拳头,语气竟透着几分怨气和决然:
“如果能重来,我一定不会再嫁给你这个抛妻弃子的种-马渣男!”
失忆后,她对一切都是茫然的。
包括薄宴洲。
但她的情绪却很容易被他激起来,像是受了许多委屈,深-入骨髓了。
她以前,一定过得很不开心吧。
温绾绾死命咬着唇,强逼回眼角压制不住的眼泪。
为了一个渣男哭,不值得!
然而还没等温绾绾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男人忽地覆身而来,她措不及防,被狠狠按在床上,动弹不得。
“温绾绾。”
薄宴洲很高,俯身时,几乎将温绾绾整个身子笼罩在身下,冷沉的眸子讥诮地盯着她:
“我是不是应该夸你一句聪明,知道玩欲擒故纵了?”
温绾绾挣扎,脖颈却被人掐住,她被迫仰起脸,瓷白的小脸憋得通红。
欲擒故纵?
她都失忆了,薄宴洲于她就是一个陌生人,还谈什么欲擒故纵。
何况,他配吗?
温绾绾十指使劲抠着男人的大掌,但无异于蜉蝣撼树,她咬牙道:
“你是不是脑子也不好?要我说几遍,我失忆了,对你已经毫无兴趣了!你现在在我眼里,就是恨不得赶紧丢掉的垃圾!”
话一落,薄宴洲的指尖倏地收紧,一股强烈的窒息感顿时侵袭了温绾绾的大脑。
她瞳孔一缩,望着男人阴鸷如夜的眸子,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惧。
也第一次意识到,薄宴洲,从来不是善茬。
只要他想,摧毁她,不过是轻而易举。
“放......放开我!咳咳......我要喘不上气了......”
温绾绾艰开口,换来的却是男人凉薄的嗓音:“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敢挑衅我,就应该明白要承担什么代价!”
是啊。
她只是他弃之如履的准前妻,是他手中的蝼蚁!
温绾绾眼中忽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怨恨,高高扬起手——
“啪!”
清晰的五指印,骤然印在薄宴洲棱角分明的侧脸上。
他偏了头,长而密的睫毛颤了颤,似是不可置信,好半晌才缓缓转过头来,薄唇微张。
然而下一刻,原本臣服于他身下的女人似张牙舞爪反抗的小兽,凶恶地扑上来,一口咬在薄宴洲脖颈侧边。
尖锐的牙齿刺入他的肌肤,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但奇怪的是,他对这种感觉竟然异常的熟悉。
薄宴洲沉了下呼吸,眸底闪过一抹隐忍晦色......
突地,一道惊呼声打断了他的动作。
“宴洲,你们在干什么?!”
被惊到的温绾绾猛地抬起了头。
她循声看去,几乎在瞬间,便将门口一手提着保温桶,一手捂嘴的柔弱女人,和她手机新闻里,与薄宴洲亲密相拥的女人对上了号。
姜以芙,国家级舞团的首席舞者。
最重要的是,她是薄宴洲的白月光。
据报道说,两年前,姜以芙为了梦想出国,与薄宴洲开始异国恋。
而她温绾绾,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趁机插足了这对金童玉女的感情,并用假怀孕亲自上门向薄宴洲逼婚,这才成功上位。
但天道好轮回。
如今姜以芙回国,还顺利和薄宴洲旧情复燃,她这个坏女人自然该让位了。
不过......
温绾绾蹙了一下眉,她不太信自己会做出当下小三的事,她又不是薄宴洲。
“还没抱够?”
男人清冷疏离的声音骤然响起,温绾绾终于记起了两人怪异的姿势。
薄宴洲双手往后撑在病床上,身子半仰,黑色西装凌乱得起了褶皱,露出了性感的喉结和两排夺目艳丽的牙印。
这副姿态,莫名生出了几分被蹂-躏过后的破碎感。
再一打量自己,像个山大王在霸王硬上弓一样,紧紧扒着薄宴洲,贝齿上还沾着浅浅的血迹。
氛围暧昧而迷-离。
像是做了什么坏事。
温绾绾不自觉舔了一下牙齿,尝到陌生的铁锈味,小脸腾地一红,连忙从薄宴洲身上下来,把自己裹进白色的被子里,顺带狠狠瞪了眼他。
相反,薄宴洲过于淡漠。
他慢条斯理调整了一下领口,遮住隐隐泛疼的伤口,接着理了理被某人折腾得不成样子的西装。
从上到下,一丝不苟,斯文又禁-欲。
任谁也看不出,他深藏在骨子里的暴戾。
温绾绾的视线扫过那双修长骨感的大手,咽了咽口水,默默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衣冠禽-兽。
“你怎么来了?”
薄宴洲迈着长腿,朝立在门口的姜以芙走去,语调下意识放缓了些。
姜以芙不着痕迹瞥了温绾绾一眼,轻轻开口:“我听说温小姐醒了,特地熬了汤送过来。”
说话间,她掀开了保温盖,热气一下子冒了出来。
薄宴洲低哼一声:“给她不如喂狗。”
说完,他转身进了洗手间。
姜以芙见状,提着保温桶走到床边,对温绾绾柔柔笑道:
“温小姐,我不知道你的口味,所以熬了这半个月宴洲在我那里喜欢喝的汤,希望你早日康复。”
声音细细柔柔,言语中的示威却几乎刺破了温绾绾的心脏,让她没来由的堵得慌。
她昏迷了半个月,身为她丈夫的薄宴洲就在姜以芙家里逍遥了半个月?
多可笑。
他连伤心都不肯装一下。
温绾绾淡淡的目光落在姜以芙脸上,慵懒倚在床头,轻轻一笑:“我和宴洲还是合法夫妻,姜小姐还是称呼我薄太太吧。”
“至于这汤......”
她眉尖皱了皱,面上掩不住的嫌恶,却仍有礼貌的表示歉意:
“宴洲不挑食,外头香的臭的都乐意吃,但我,最烦的就是那些不长眼的臭东西。”
“姜小姐的好意我心领了,汤你就拿回去自己喝了吧。”
姜以芙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住。
都是聪明人,她何尝不知道温绾绾口中“不长眼的臭东西”指的就是她。
只是不曾料到,温绾绾竟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骂......
姜以芙轻轻摩挲着保温桶的手柄,露出一抹温淡的笑:
“温绾绾,嘴皮子上逞强有什么意义?为了不离婚,你连车祸的招数都使出来了,可宴洲来看过你一次吗?”
“他的心在谁身上,谁才是赢家。就比如现在......”
声音蓦地停住。
温绾绾下意识看去,就见姜以芙突然把保温桶用力塞进她的左手。
她道:“你猜猜宴洲会为了我,怎么对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