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有一双大手在他的心里撕了一道口子,明明是燥热的七月,却有冷风呼啸而过,将他冻得遍体生寒。
刀疤脸还在不停地咒骂着,光头男也进来了,抬脚就往林岁辞身上踹了两下,又狠狠啐了一口唾沫。
“刀哥,这小野种我们要怎么处理?”
“先等着,我出去打个电话……”
眼前有模糊的身影走动着,耳边是模糊的声音,林岁辞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脑海里在嗡嗡作响。
他张了张嘴,想说话,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什么都说不出来。
不重要了,什么都不重要了……
江家——
周文倩心疼地将哭得眼睛通红的小儿子抱在怀里,温柔地替他擦去脸上的泪水,“好了乐乐乖儿子,没事了,爸爸妈妈都这儿呢,不会再有人能伤害你的。”
“我只是觉得很失望,很难过。”江乐吸了吸鼻子,哽咽着开口:“岁辞哥怎么会那么做,故意找人绑架我,还演戏来骗你们,他不是那样的人啊……”
“辛亏我自己割破绳子逃了出去,否则爸爸妈妈你们就要被他骗了!”
“我那么喜欢他,真心把他当哥哥,他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周文倩叹了一口气,有些责备地看向旁边的丈夫,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她转头安慰难过的小儿子,“乐乐,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把他当哥哥,他未必真心把你当弟弟。”
“我已经跟他说清楚了,以后江家不会再有林岁辞这个人。”江鸿宇阴沉着一张端正儒雅的脸,淡声道:“他本来就不应该出现在江家。”
周文倩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没说话。
“爸妈,我先去洗手间洗把脸。”
江鸿宇安抚性地拍了拍小儿子的肩膀,温声道:“去吧。”
江乐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起身往洗手间走去。
他关上洗手间的门,抬手拧开水龙头,接通了电话。
“江少爷,您要怎么处理那小野种?”
对面的镜子里倒映着江乐那张清秀的脸,此时再也不见难过和委屈。
“教训一顿,注意着点儿,别真把他给打残了。”
拳头和脚踢不断地落在身上,躺在地上的林岁辞蜷缩着身体,紧咬着牙,苍白的唇被咬出了血,他愣是一声都没有吭。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个绑匪终于停了下来。
说话声和脚步声渐行渐远,破旧的烂尾楼里恢复了安静,静得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疼……浑身都疼得厉害。
但身上的疼痛远远不及心里的疼,像是有人在他的心脏里扎满了密密麻麻的针,鲜血直流,五脏六腑都跟着腐烂,侵蚀着四肢百骸,快要窒息。
他无力地扯了扯唇角,笑着,那双赤红的眼眸里却溢出了绝望的泪水。
时间仿佛已经暂停了,林岁辞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躺了多久,直到外面的天色暗了下来。
他的眼前陷入了一片的昏暗,如同他的眼睛,逐渐被黑暗吞噬,再也看不见一丝的光亮。
——
夜幕降临,黑压压的乌云在A城的上空漂浮着,遮蔽了月亮。
A城的夜晚一向是喧嚣繁华的。
某高级会所的VIP包厢里,灯光昏暗朦胧,坐在真皮沙发上的几个男人西装革履,穿戴得体,身边还搂着打扮漂亮的女孩儿,无一不散发着有钱人的铜臭气息。
“裴爷,祝我们合作愉快,王某敬您一杯。”
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坐在一侧单人沙发上的男人,在场的几人中,唯独他身边没有女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