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要出门,房门却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熟悉的人影站在门外。男人厌恶的表情,以及毫无感情的嗓音,令秦雪歌咬牙切齿。
“你们可认得这是什么?”秦远之一抬手,一页纸张出现在她眼前,“你若乖乖嫁去大皇子府,这份卖身契便可还给慕容家。否则,待我送了慕容齐进宫,你们慕容家可就断后了。”
秦远之说完,甚至没等秦雪歌回答,便冷哼着转身离开。
慕容氏捶胸顿足,一口老血从口中喷出。
慕容家贫寒,慕容齐是秦雪歌的表哥,也是家里唯一的独子。可是慕容齐不争气,终日沉迷于赌博,为了偿还赌债,他竟将自己卖给了秦家。
如今,秦远之为了双重保险,竟然用卖身契威胁秦雪歌。
她若是还敢耍花样,他便要将慕容齐送入宫里当太监。
“我该死!我该死啊!”慕容氏哀戚道,想要用头去撞墙。
秦雪歌抱住她,抚慰道:“祖母即便是死了,秦家人也不会心慈手软。所以我们要做的,是让他们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
慕容氏怔住了,自己的孙女性子懦弱,打小她就看在眼里。可是此刻,慕容氏望着秦雪歌平静的面容,自信的眼神,突然觉得她很陌生。
半个月后,京都热闹非凡。
大皇子与大将军府结亲,皇后娘娘亲自操办,场面盛大得令人瞠目结舌。
秦雪歌端坐在房间内,脸上涂抹着浓厚的胭脂,丫鬟为她盘好了发髻,又用皇后娘娘亲自赏赐的金钗装饰。
周美秀和秦羽姗也在屋内,秦羽姗看着她满头的首饰,气得牙痒痒:“这些发钗插在她的头上,简直是糟蹋!”
周美秀冷笑:“姗儿莫气,她也就只能风光得意一天。”
秦羽姗闻言,心里的气平顺多了,她上前站在秦雪歌身后,阴阳怪气道:“你天生贱命,和你那生母一样,哪怕一时的攀龙附凤,最后都会落得不得好死的下场。不过你也别太害怕,你嫁去大皇子府是正妃。大皇子尽管凶残,看在秦府的面上也不会要你的命,顶多就是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完,她用手帕掩着嘴笑了。
秦羽姗没有看见,铜镜中那双冷冽的眸子。
丫鬟为秦雪歌盖上了喜帕。
吉时已到,宫中前来接亲的官人,将秦雪歌送上了花轿。临到门口,周美秀挤出了两滴眼泪,拉着她的手叮嘱:“雪歌,今日出嫁后你就难见到你了。母亲不能再事事呵护着你,你一定要好好伺奉大皇子和皇后娘娘,做一个贤妻良母。”
周美秀最擅长装模作样,今日前来朝贺的人多,她日然是不会放过展现自己的机会。
呵,就凭她也配称之为母亲?
秦雪歌忍耐着,淡淡回道:“女儿谨遵母亲教诲。”
话音刚落,随之一声礼乐的奏响,人群发出了阵阵欢呼。
不远处,大皇子厉云尉鲜衣怒马,缓缓朝着秦府行来。
同为皇族,厉云尉身为大皇子,却没有别的兄弟们勤勉刻苦。他终日花天酒地,性格暴躁多疑,曾经在同一夜杀死了五名侍妾。若不是仗着生母是当今皇后,他所犯下的那些荒唐事,早够关入大牢的了。
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匹骏马。
骑马的男人相貌英俊、风度翩翩,正是二皇子厉文嘉。他面带微笑,似乎比厉云尉更加高兴。前些日子,他与秦远之谈好,待到秦雪歌顺利出嫁后,便将秦羽姗许配给他。
女人对他而言并不重要,他想要的是这盛世天下。
厉云尉骑马来到了府前,官人们搀扶着秦雪歌,一边说着吉祥话,一边请她上花轿。
几乎就在同时,秦雪歌猛地扯下了头上的喜帕。
观礼的宾客与百姓都怔住了,他们这还是第一次看见,有在成亲当天使性子的新娘子。而且,那新郎官可是当今的大皇子,这位秦府的小姐是疯了吗?
再一看马上的大皇子,已然皱起了眉头。
“你这是做什么?!”周美秀也惊住了,快步上前捡起喜帕,想要给她重新盖住。
秦雪歌拍开了她的手,冷冰冰地吐出了三个字:“我不嫁。”
“胡闹!大皇子已到府前,你怎可不嫁?!”秦远之脸色大变,他万万没有想到,秦雪歌会不顾慕容家的安危,公然让他难堪。
今天这一闹,不仅让他丢够了脸,还得罪了皇后一族。
真是失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