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活过来了。”
杨錡和众婢女由悲伤转为惊喜,围上来欢叫不已,欣喜若狂,女医敬佩地看了李琅一眼,赶紧近前给公主细细诊断。
李琅站起身来退到一边,几名侍从立即贴身过来围住他,不过看在李琅施救公主的份上,倒也没有再行出手钳住他。
“殿下……”杨錡和绿柳将落水事故跟咸宜公主细说了一遍。
杨錡言称李琅是一个自小呆哑的田舍郎,适才痴呆发作,将她抱下水,他第一个跳下河舍身营救,遗憾却被水中硬物撞晕云云。
绿柳将公主扶起身来,接过杨錡的话头,补充着告诉公主,李琅将她从水中托出,而后诡异非常地突然会说话,用羞人的法子将她救活。
明白了前因后果的咸宜公主满面劫后余生的后怕,对将她抱下水的李琅怒从心头起,抬起双眸狠狠地瞪着李琅,红唇抖颤。
“你,你……好大胆。”
大坏人,登徒子,落水前抱她,在水中摸她胸,醒转后又见李琅当众对她又摸又吻,太羞耻了。
眼见公主羞怒,杨錡的心酸痛不已,醋意上涌,向公主暗暗激道:“殿下打算如何处置这个祸首?”
在杨錡原来的设想中,他并不打算为难李琅一个痴呆之人,只要他救美示爱如愿,就会向公主陈情李琅痴呆,借以帮李琅推脱过失免被刑责。
毕竟,一段佳话中间搭上一条无辜人命是个瑕疵,甚为不美。
可事情发生了意外,他示爱的设想功亏一篑,倒使得李琅与公主肌肤相亲。
风头被李琅出了,好处被李琅占了,李琅竟还敢不分尊卑上下地用呵斥语气跟他说话。以他的家世和身阶,是断不容一个卑微乡民如此不恭的,婶可忍叔也不可忍呀,需得给李琅重加惩罚以泄愤。
醋意和酸葡萄心理上扬,杨錡浑然忘记李琅救活公主,替他将悲惨的下场消弭于无形的恩泽。
灞水对岸,李昌贵见李琅没有溺死之后,极其意外,猛一跺脚,满心恼恨地围观过来了,不过他也被李琅奇迹般突然爆出字正腔圆的话和施救公主的独特手法震住了。
事情太诡异了,已经远远超乎他的思维极限,李昌贵好半天才勉强回过神来。
李昌贵生出强烈预感,大事不妙。
从李琅迸发的言行来看,他这个侄子不但能说话,头智也已变得清明,居然还有一手救人的绝活。
李昌贵顾不得其它,眼下他首先害怕的是,李琅记得他吩咐其去将公主抱下水的话来。
李昌贵心中忐忑不已,事发后一直不敢接近李琅,这会儿听得杨錡说要处置李琅,眼珠子一转,兀然醒悟过来:
事情是杨錡指使他干的,无论李琅怎么说,害怕露底的杨錡都会保他的,何不趁此机会换个法子,照样能弄死李琅。
李琅没被溺死算他命大,可绝难再逃脱被处死的下场,即便神鬼附体开口说话神志清明也不会管用。
李昌贵先声夺人,冲到李琅跟前,满面狰狞,指着李琅的鼻子破口大骂道:
“不服管教的孽障,别看你痴傻,怨念却是极重,二叔我平日对你管得严些,你就心怀怨恨,两次趁我不备,在灞桥上将我推下灞水,要不是我会水,早就淹死河中了,万万没有想到你今日故技重施,竟敢抱着公主跳河。谋害皇亲,大逆,罪该处死,你该死就算了,可不要在死前借机诬赖于我。”
李昌贵无中生有,说李琅平素就想要他死,还捏造推他下水的事实,无非是想抢先堵住李琅的嘴,并事先给人们造成李琅早就是一个歹人的思维定势。
接下来,李琅若是如实道出是他吩咐其将公主推下水的,人们自然就不会轻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