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游乐场出来已经是很晚了,天天趴在封以朗肩膀上睡得很熟,脸上挂着言书雅从来没有见过的笑容。
那是小孩子在见到爸爸之后,才会露出的幸福笑容。
言书雅心中苦涩,却只能客气地对封以朗道谢,把天天接过来抱在自己怀里,悄悄擦去了眼中的泪水。
眼前这个女人,和那天在办公室谈判时一副杀伐果决的样子完全不一样,她穿着柔软的棉布裙子,长发披写在肩膀上,脸上满是柔情,怎么看都是他曾经见过并为之痴狂的样子。
封以朗有些痴痴地看着言书雅,忍不住想:眼前这张脸,他究竟什么时候见到过?那张红润的樱唇,他是不是曾经亲吻过?
他的脑袋一阵“嗡嗡”作响,身体却无比诚实地靠近了言书雅,在她唇上落下了一个吻。
言书雅的身子一僵,手上抱着孩子,也无法推开他,这反而给了封以朗趁虚而入的机会,男人灼热的双唇攻城略地,带着霸气和掠夺在唇齿间游走,和当初的无数个亲吻一样让人沉溺。
言书雅几乎要溺死在封以朗的热吻下了,好在她很快清醒过来,挣扎着硬是抬起脚踢了封以朗一下。
封以朗这才意犹未尽地把她放开,语气带着一丝性感的喘息:“你并没有抗拒我的亲吻,对我而言,这已经可以说明一些问题了。”
言书雅心里一紧,正要开口解释,可封以朗却已经默不作声地把天天抱在怀里,送她们上了楼,临别时,还轻声说了句:
“晚安。”
门“咣当”一声关起来,封以朗只觉得有种莫名的情绪在自己心里燃烧着。
他的头再次疼了起来,如果是以前的话,他早就按耐不住要吃药了,可是这一次他倒宁愿头多疼一会儿,只要能让他想起来。
言书雅......
他默念着这个名字,眼眸里一片幽深,他很肯定,自己对这个女人心动了,不管她从前是不是和自己有关系,都不会改变这份心动。
脑子里的沉思被急促的电话铃声所打破。
封以朗拿出电话,看着屏幕上那个让人厌恶的名字,皱了皱眉头:“有事?”
“瞧你说的,没事就不能找你么?”
电话那头的丁若莹声音温柔甜美,听在封以朗耳朵里却格外刺耳。
“我下个星期才能结束公务回国,你也不主动给我打电话,所以我就只好打给你了啊。”
“我既然没有联系你,你就应该识趣地想到,我并不想和你有太多牵扯。”
封以朗冷的像冰锥一样的声音让丁若莹愣了愣,随后又恢复了正常。
“我不在的这几天你还好么?有没有按时吃药,我回国的那天你可以来接我么,我......”
“丁若莹!”
封以朗骤然开口,语气里毫不掩饰他的不耐和厌恶:“请你适可而止。”
电话那头的丁若莹似乎抽泣了一下,声音都带着哭腔:“以朗,你怎么可以这样啊?五年前我救你的时候......”
“你到底有没有救我,恐怕只有你自己知道。”
封以朗神色暴戾:“况且,就算你救了我,我也还得够多了,不然你以为,你们丁氏集团还能存活到现在?”
“以朗,我......”
封以朗没有忽略丁若莹声音里那丝一闪而过的惊慌,果断地挂断了电话。
天色黑了下来,他站在言书雅的楼下,抬头看着窗户里的灯暗下去,心里有一丝异样的温暖。
在游乐园玩了一天,言书雅累极了,因此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可是这一觉却睡得并不踏实,因为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她梦到了从楼上一跃而下的父亲,鲜血流了满地,也梦到了被拔掉氧气管的母亲,一点生机都没有了,还有......
她梦到封以朗对着她笑,不顾身份地背着她在校园里奔跑,贴心地为她带来早餐,怕她拒绝,就悄悄地在她钱包里塞上银行卡。
这一切都那么真实,和五年前一模一样,她的心一阵疼痛,想要赶快逃脱封以朗的温柔,这样才能去复仇,可是她做不到。
言书雅,你不能爱上仇人的儿子,你不能!
耳边骤然响起刺耳的声音,将她从噩梦中吵醒,言书雅猛然坐了起来,这才发现是有人打了她的电话。
她有气无力地接了起来,刚说了一个“喂”?电话那头就响起了激动的声音。
“你终于接电话啦,我还以为你讨厌我讨厌到电话都不接一个!”
她看了看陌生的来电显示,有些疑惑:“你是谁?”
“是我,方若柏啊!”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有些羞涩:“咳,是这样,那天的事情是我不对,你......不要挂在心上啊。”
短短几分钟之内,言书雅很快理清了思路,又做回了那个精明强干的言总监。
“没有关系,我也有言辞不当的地方,方先生能够主动打电话给我,我很高兴。”
她这番话说的公事公办,可电话那头的人似乎不这么想:
“你真的不生我的气啊,那太好了!我星期一没有通告,请你吃顿饭好不好?”
她只好委婉地拒绝:“这样不好吧,你一个大明星,要是被拍到......”
“哎呀你不用担心,我会找一个隐秘的地方的!”方若柏快活地笑着:“那就说定了哦,星期一中午不见不散!”
还不等言书雅开口拒绝,对方就挂断了电话,她握着手机愣了愣,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本来以为方若柏是个拽到没边的小鲜肉,现在一看,其实根本就是个长不大的大男孩嘛!
他都这样说了,那这顿午饭当然是非吃不可了。
言书雅放好手机,起身到卫生间里冲了个澡,或许是因为做了噩梦的关系,她无法自拔地想起了她五年前和封以朗摊牌的那一天。
那天夜里下着很大的雨,封以朗开着车送她回家,两个人一路无语,因为当时她已经向封以朗提出了分手,可是封以朗怎么也不肯答应。
她在心里犹豫了很久,终于一字一顿说出了真相。
那时候封以朗脸上的痛苦,言书雅到现在都忘不了,她在那一刻其实已经决定放弃复仇了,可是下一秒,封以朗的车就撞上了对面的卡车。
她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就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封以朗。
醒来之后已经过了整整一个星期,封以朗的父亲,那个为了钱出卖商业机密逼死爸爸的仇人,坐在自己床边告诉她,封以朗已经失去了和她有关的所有记忆,他希望言书雅可以出国,从此不要再和封以朗有任何联系,而所有的事情,会由他来一手安排。
她只觉得讽刺,眼前这个人害死她的父亲母亲,害得她一无所有家破人亡,如今怎么还能轻描淡写地在自己面前说这样的话?!
颤巍巍的老人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苦笑着摇摇头:“孩子,我知道你恨我,这些年我也过得很遭罪,总是觉得自己见不得光,其实我现在已经是肺癌晚期,只是还没有让别人知道,或许,这就是报应吧。”
在言书雅震惊的目光中,封老爷子带着恳求的语气:“以朗这孩子从小就冷淡,你是他第一个这么看重的女孩,他有多爱你,受到的伤就有多重,我求求你,有什么恨冲着我来,放过以朗,好不好?”
这番话过了五年,言书雅还记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