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叠罗汉似的滚在地上扭打着,那危险的枪口在四只手中不断地改变着方向,谁也不知道下一秒钟它会指着谁,指在人体的哪个部位。
“来人啊!来人……啊……救命!”她一边挣扎一边从喉咙里挤出尖叫声。几次的险象环生让她越来越害怕,她感觉到自己的力气就快用完了,而和她亲密接触的那个男子却越来越强劲。
“啊,啊……”张奇那如同铁箍一样的手腕几乎要把她的手臂骨头折断,恐惧和疼痛使她一直尖叫。
就在云娜已经绝望得快要放弃的时候,终于听到了一个女人的惊呼声。同时,也听到一声闷闷地枪响声和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破碎的声音。
从门口冲进来许多人,呵斥声呼喊声夹杂着水晶吊灯砸到地面的巨响。
张奇被几个彪悍的黑衣保镖扭制出去的时候,他的眼睛仍然死死盯着云娜,那眼神中带着没达成目的的不甘心,还有叫人望而生寒的刻骨恨意。
云娜无辜地看着他被扭送出去,她反复想着他的眼神,那种眼神是那么的熟悉,好象在哪里见过。苦笑,看来,恨她的人倒还不少,只是,她却不知道,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
杰可把干净衣服交给黛米让她拿进洗手间,刚才那声惊呼声就是她发出的,也是她第一个看见了搏斗现场。
“哎呀!小姐,你受伤了!”黛米惊恐的眼睛瞪得滚圆。
云娜懵懂地低头查看自己的身体,这时才发现自己的左臂正在流血,鲜血在洁白的手臂上沟沟壑壑地流动着,一直从手指尖滴落,一阵难忍的灼痛从受伤部位传来。
酒店的医护人员很快地分开围观喧闹的人群,走进来尽职尽责地救护伤者。
“她伤得怎么样?伤口深不深?子弹在里面吗?”黛米一脸担忧地问。
“子弹不在里面,她只是擦破了点皮,没什么大碍!”穿白制服的医生淡淡地说,一边在助手的帮助下,熟练地进行着消毒止血包扎等程序——很快云娜就变成了一个伤员的样子,左臂上缠着厚厚的雪白绷带,胸口有一大片咖啡污渍,头发凌乱,脸色苍白。
保镖们在纷扰的人群中开出一条路,满身狼狈、神情恍惚的云娜在黛米的陪同下离开了事发现场。
1904号公主套房里。
“他们会怎么处理张奇?”云娜抚着一阵阵灼痛的伤口,半靠在猩红的圆形大床的边缘,面无表情地问。
“会先把他关在水牢里,然后慢慢审问。”丰秋曲坐在一边的椅子上,脸色有些凝重。
“不用报警吗?”
“这件事情关系到殿下的生命安全,我们有权利自己调查解决。”
“不会有滥用私刑的嫌疑吗?”
“呵呵,在这个地方,我们的组织就代表了法律和公正。我们有权利去处理一些刑事案件。张奇涉及到了谋杀重要人物,虽然未遂,但这个罪行是很大的。定了罪以后,甚至我们有执行判决的权利。”丰秋曲的神色有隐约的自豪。
云娜从床上站起身来,幽幽地走向阳台。远处的天空传来一串闷闷的滚雷声,毒蛇般的闪电开始在广阔的云层中窜动。很快,狂风大作,瀑布般的大雨开始肆虐大海,以及这个奢靡的帆船形酒店。
她无畏地站在阳台上,任由风雨席卷着自己受伤的身体,好象这样才能减轻她内心的痛苦。张奇对她的恨意,还有以前她看见的那一双双仇恨的眼睛,象电影的剪辑一样在脑海里播放。为什么?我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他要杀我?为什么他们恨我?
忠诚和怜悯合成一种表情出现在丰秋曲的脸上,他走上前去,轻轻地说了一句:“殿下,请您保重身体!”
云娜蓦然回头,仿佛被什么刺激到了似的。她揪住他的衣服领子,状似疯狂,大声喊道:“什么殿下?为什么我是殿下?我到底做了什么?他们那么恨我?为什么我想不起来我到底做了什么错事……你告诉我!啊……”
“殿下,你听过一件事吗?当坏官有好人恨,当好官有坏人恨。我们这些人,有几个仇家是理所当然的。殿下也不必要太介怀。”他一动不动任由她发狂,垂着双目,一脸平静地说。
“可是,我真的什么也没做啊……”她无奈到了极点,只得低声喃喃自语。“我只是个普通人,今年才大学毕业,在学校里,甚至连个班干部都没当过。我鸡不敢杀,连只蚂蚁都没踩死过。那个张奇,却把我说得比魔鬼还要坏。你看他看我那眼神,好象我杀了他们全家一样。”
“你真想知道他为什么那么恨你?”他面有难色,却好象下了什么决心一样说道。
她盯着他的双眼,非常正式地点了点头。
“好!明天我会让你知道为什么,但是你要保证今晚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明天你会很累。”他慈祥地微笑着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云娜在丰秋曲离开以后,衣服也没换,马上躺在床上休息起来,在浑身放松下来的时候,才发现经过剧烈运动以后浑身的酸痛,想到明天一切都要真相大白,一直在心中的隐痛就要释放,心情也好了不少。很快就睡着了。
因为一直记着这个事情,早上也起得很早。她很快地洗了个澡,换了衣服。走出门口,就发现丰秋曲、丰尘、黛米带着保镖杰可等众人站在走廊上等待着她。看见她走出来,一众人都对她微微一鞠躬,低低喊了一声“小姐!”云娜也抱以优雅的颔首示意,虽然没学过礼仪,她总是自然而然地表现出贵族般的举止仪态,没有丝毫的粗俗无礼,好象她天生就是这样的性格。很难相信她的出身那么低微贫贱。
“秋叔!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云娜兴奋得有些迫不及待。
“首先我带你去见张奇,跟我来!”丰秋曲做了个请的手势。
丰秋曲带领着一众人等乘坐电梯下到2楼,出了电梯,大家发现环境就不象楼上那么豪华了,装修灰色的基调,光线很暗淡,气氛显得阴沉沉的,地面倒是还算干净。
一进门就看见一个宽大的接待台,后面的一个穿灰色制服的非洲女人马上迎了上来。据说这个是监狱管理员。
两人用英语交谈了一会,丰秋曲出示了一张方寸见方的证明文件。
沟通了一阵后,非洲女人带领着大家一起往监狱深处走。所有的门都是密码门,而每道门的密码都不相同,非洲女人熟练地在门的微型电脑上按着密码,一共经过了有六道门,才到了关押犯人的地方。
幸好走廊还算宽阔,才让云娜没有那么害怕,走廊的两旁是一间间紧闭的房间,感觉里面都关着可怕的犯人。但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这里的情形真让人毛骨悚然,不说那难闻的气味,空气里充满了奇怪的声音,隐隐约约的,有的象野狼的低吼,有的象驴子在打响鼻,很明显和这些动物又有差异,而且这些声音很怪异沉闷,说不清楚是什么,这里不可能是动物园吧?
看见云娜的脸色有些发白,丰秋曲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给了她一个镇定的眼神。
走着走着,云娜忽然起了好奇心,壮起胆子走近一个房间,掂起脚尖透过那高高的小窗户,看了一眼里面,蓦然吓得惊叫了一声,连连后退,最后跌倒在地上。
丰尘和黛米紧张地叫着“小姐!”,两个人一起去扶起她。
“里面有个怪物……是个怪物!”云娜心惊胆战地指着那间房。
“对不起,小姐,我知道你还没心理准备接受这些。”丰秋曲有些抱歉。
“接受什么?那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她嘶声叫道。
“别怕,他们都被关着,是出不来的!”黛米安慰着恐惧的她。
本来是来监狱看张奇的云娜,居然发现了这个酒店的惊人秘密。这里的监狱居然关押的都是些“怪兽”。刚才她看到的是一个人影背对着她坐在一张椅子上,那人仿佛是感觉到有人来了,蓦然一回头,一张极为怪异恐怖的脸就出现在云娜眼前,那是一张不属于人类的脸,突出的两只大眼球占满了整个脸,应该长嘴和鼻子地方只有三个小洞,鼻子两个洞,嘴一个洞,皮肤灰绿有皱纹,整个一人形青蛙的样子。
乍一看,吓得云娜的心扑通扑通的狂跳,差点晕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