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我两一直你来我往互诉衷肠喝了半箱啤酒,韦义云喝的有点醉了,餐厅老板催我们离开要关门歇业。韦义云有点意识不清,嘴里不断喊着“阿朵阿朵”,还发神经一样趴在桌上哭起来。餐馆楼上是个招待所,我便开了个房扶韦义云进房间躺下,想想那个点半夜三根了回宿舍宿管阿姨肯定已经锁门了,我就自己睡地板上,这家伙不一会就鼾声如雷,我被他吵得实在睡不着,就又下楼跑到网吧,打开百度,搜索“加纳”:
“加纳是非洲西部的一个国家,位于非洲西部、几内亚湾北岸,西邻科特迪瓦,北接布基纳法索,东毗多哥,南濒大西洋,海岸线长约562公里。地形南北长、东西窄。全境大部地区为平原,东部有阿克瓦皮姆山脉,南部有夸胡高原,北部有甘巴加陡崖。最高峰杰博博山海拔876米。在西非国家中加纳经济较为发达,以农业为主。黄金、可可和木材三大传统出口产品是加经济支柱,加纳又称“黄金海岸”。”
虽然韦义云说的我热血沸腾,毕竟我还是有点小小的怀疑他说的真实情况,非洲在哪里,在我原有的印象中那边的环境就是大沙漠,那边的人就是黑皮肤脸上涂个色彩,手上拿个长矛,那边的房子都是茅草房子,房子围起来中间是堆篝火,晚上那边的人就围着篝火跳舞,这是我能从脑海中想象的非洲印象。我搜索了网上的资料,确实看到了有广西人在那挖金的照片,还有关于挖金方面的文章报道。我一篇一篇点开阅读,看到有不少报道是很负面的,有一篇文章分析加纳挖金是传销类似庞氏骗局,也有文章说加纳一种蚊子导致的疾病非常厉害死了不少人,还有篇文章说那边挖金经常遇到抢劫。当然也有很多文章说上林人去那挖金赚钱发财,可我已经被那些负面的影响住了。人有时候就是这样,考虑的越多担心的越多;担心的越多,在意得就越多;在意的越多,负面对你的印象就最大;就好比一张白纸上面有一个黑点,往往注意力都聚焦那个黑点而忽视了绝大部分的白纸。
浏览网页一个多小时后我也有点睡意走回招待所,进房间后发现韦义云不见了,当时我想可能他醒了自己回去了,也没多想,自己在床上衣服也没脱就睡着了。第二天一早我退了房回学校,按照他跟我说的宿舍号我去找韦义云,他的室友说他昨晚一直没回来,就这样我连着找三天,他宿舍的人都说一直没回来,这家伙就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样。这三天,我在QQ群搜索了一些加纳的华人群,申请加入了其中三个最大的,我在这三个加纳群里面征询挖金的情况,群里的Q友很多反馈也都比较负面,有说挖金是非法的,政府要打击的;还有说挖金是根本不赚钱啊,是拉后面投资的来给前面投资亏本的填坑;总之群里面说的大部分都是负面的,总结来说:挖金不靠谱。而回答我这些疑问的很多都是在那边公司外派的员工,也有些是推销物流服务,机票服务等,这些各种各样活跃在群里面的中介有可能都不在加纳。
在咨询加纳群期间,有一个女的QQ号加我,她的昵称是“我就萌”,她比较热心,认真地告诉我挖金在加纳确实赚钱,但同时风险也很大,她说她在加纳接触了很多挖金的老板或者挖金的金农,她了解的情况比其他人要真实。她还问我是投资还是打工,我说先打工再看后面。她就告诉我打工的话,让我问清楚我这个老板矿在哪个省哪个镇,买的是谁家的挖掘机,她就能帮我证实真伪,她好像已经理解我内心的担心,并且安慰我说非洲是一个特别不一样的地方,不能说非洲很好,但是也不能说非洲不好,各有各的不好,但是很适合年轻人闯荡。
我后来想找这个韦义云问问他老板矿在哪个省买的谁家挖金,可惜这家伙三天了找不到也不知道他哪里去了。第四天,我接到一个面试电话,是我比较看重的一家公司,家乐福公司的生鲜部采购专员,我一个月前投的简历,这么长时间了我已经默认没被他们看重,没想到安排我面试,内心激起了小小的激动,也许找工作的朋友会有同感,那就是当你投了很多简历,连一个电话都接不到,那是非常郁闷的,而如果有电话要你去面试,内心还是充满了激动和期许的。
接到这个面试电话后我脑子已经完全忘记挖金的事情了,我按照我宿舍那几个室友平时谈话中提到的面试技巧准备,第一先把家乐福公司背景,家乐福历史,生鲜部涉及哪些东西了解清楚,再回到招聘网站看清楚该职位的能力和资历要求,准备一段自我介绍,该职位要求要能够在江浙沪农村出差,熟悉蔬菜瓜果知识,那我就准备介绍里面加一段,“我能吃苦,适应能力强,能胜任出差加班等公司要求,对蔬菜瓜果也有一定的基础了解”。其实现在想想,像我这般找工作的人真是“贱”,我指的是我那时候的状态,为了求的一个职位,简直是虚伪不要脸了,就差说“求求你招我吧,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面试去了,前台是个漂亮小姐让填单子,然后让我在旁边的一排座位坐着等,在等的时候我透过会议室半透明玻璃瞄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会议室里面坐着一位年轻姑娘,穿着白领小西装,一头精干短发,一副精明能干的样子,那分明就是我暗恋的那个她。她也是来面试的嘛,我心里面嘀咕着各种可能,内心还揣测自己设想的YY剧情,我和她都被家乐福录取了,成了同事经常一起出差,日久生情,然后。。。想想自己都不禁脸红了,人生突然又开始光明起来了。
还在傻傻地幻想中,前台小姐喊我,她带着我进到会议室里面,我跟着进去,前台把我填的表格和我的简历递给她,我怎么也没猜想到她竟然就是面试我的人,她抬头看到我也比较尴尬犹豫了几秒但马上干练的说“张小生,是你,请坐”。我傻傻的不知道说什么,竟然冒出了一句”领导你好!“前台小姐带上门离开了会议室。
她听到了被我这句话逗得微微一笑,我突然觉得我暗恋的她真的是好美,而且我们还是有缘分的,就像电视剧一样,上天有安排我们一起做同事的节奏啊。她说”我也是刚进家乐福,现在是生鲜部采购经理助理,按照公司流程先由我筛选进入下一轮采购经理面试”,由于见到了自己熟悉的人,而且是仰慕的人,我放松下来说“那太好了,如果我们一起共事真的太好了“。但是接下来她的一句话彻底让我的心降到冰点。
她说“张小生,你去年给我写的情书我看到了,你知道我为何没有回复你吗?我是怕我说实话伤害到你。如果你不介意,我今天作为面试官,就直接了当告知你,作为这个采购专员,你根本胜任不了这份工作,第一,因为你是上海人,吃不了苦,这份工作需要到农村甚至农田与农户打交道;第二,你的学习成绩这么差,在我收到的简历中,前面几个被我淘汰的都比你好很多,你看这个表格里面procurement你竟然不知道是采购的意思,人事部不知道怎么搞的把你挑选进来;第三你看看你今天的穿着,T恤加牛仔裤根本不是一个职业员工的打扮;第四,采购需要较高的情商,显然你没有,当初你给我写完情书,我作为女孩子不回复你,你居然也从来不主动找我沟通,说明你的性格是很懦弱的,害怕失败的,你承认吗?我今天跟你说清了,其实是对你好,我直接的说,不管是找男朋友还是找下属,你都不合格,你先回去吧,希望你有所改变找到适合你的人和工作。“
我怎么也没想到是这样一番话,我站起身,有种想钻到地下的冲动,推开门,前台小姐还对我笑了笑,我却无地自容的,假装淡定的出了家乐福,我脑子里像放电影一样在重播着我已经过去的人生,也一刹那萌生过去死的念头,我直接打车做到了黄浦江边,呆呆的坐着栏杆边上看着船来船往的江面,反而没有太难过,也没有过多的去想太多,只是冷静的重复她刚才对我说的,“其实你说的是对的,我配不上你”我自言自语到。突然眼泪从眼眶里涌出来出来,但我没有哭出声,我站起身,大喊一声“张小生,你真没用!”
我爬上了江边的栏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