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
客厅里传来一声尖叫,许诺连忙扔下手里的抹布往里面跑。
“妈,您怎么了?”
许诺看着此刻正双手叉腰站在客厅中间的婆婆,手足无措中又带着一丝惊慌。
“要是嫌我在这个家里碍眼你就直说,犯不着想方设法的算计。”
“妈,”许诺上前两步,眼圈泛红:“我什么地方做的不对惹您生气了,你说出来我以后一定改。”
“说的好听,我看你根本就把我的话都当成了耳旁风!”
曾繁一脸怒气,用脚尖敲打着地面:“和你说过多少次了,擦地板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不能留下水渍,我这么大年纪,万一不小心摔倒了那还不要了半条命。”
许诺连忙双膝跪地,用手里的抹布把地板上那不知道什么时候留下的水渍擦干。
“妈,您别生气,我保证以后不会了。”
“我看你根本就是看我碍眼,想方设法的要害死我好彻底霸占曾然……”
曾然就是许诺的老公,曾繁的独生子。孩子出生前曾繁就和老公离了婚,所以孩子也就很自然的跟了她的姓。
“妈,我也是从小就在这个家里长大的,我真的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把然哥从你身边抢走……”
“够了,我不想听你废话!”曾繁跺了跺脚,很不耐烦的打断了许诺:“有时间不如好好做做家务,我当初好心收养你又让你和我儿子结婚可不是为了听你说这些废话。”
说完迈步往卧室走,经过许诺身边的时候又少不了补上一句:“隔壁王阿姨家的媳妇,才进门一年就生了个大胖小子,你倒好,都结婚7年了就只生了个丫头,害的我整天抬不起头来。”
自打头一胎生了女儿小暖,类似的话许诺几乎每天都要听上几遍,虽然她也很想给曾然生个儿子,可奈何……想到这里许诺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继续跪在地上仔仔细细擦着地板。
半小时之后,曾繁贴着面膜从卧室里出来。
“每次收拾卫生你都磨磨蹭蹭,这都几点了还不做午饭,你是想要饿死我吗?”
许诺这才抬头开了眼墙上的挂钟,竟然已经十二点半,连忙从地上起来,可谁知身体都还没有站直,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人也失去了意识。
“不想干活就直说,用不着装死!”
曾繁满脸嫌弃,抱着肩膀继续数落,几分钟之后,见许诺躺在地上面如死灰,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惊慌间忙给儿子打了电话。
医院急诊室门外,一身西装的曾然疲惫的坐在椅子上,在扯下了领带之后仍然觉得透不过气,只能又将衬衫领口的袖子打开两颗。
“儿子,”曾繁在他身边坐下,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她该不会就这么死了吧?”
“妈,你瞎说什么呢。”
“怎么是瞎说,”曾繁一把抓住儿子的胳膊,低声道:“她要真的死了,我会不会有责任啊?我就是让她擦地板而已。”
说话间,急诊室的门被推开了,里面的人陆续走了出来。
“医生,我妻子怎么样了?”
曾繁仍旧用力的抓着自己儿子的胳膊,眼睛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医生。
“没有生命危险,”医生摘下口罩继续说道:“不过你们做家属的还是要多注意,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一定要多休息,否则很容易流产的。”
“流产?”
曾然吃惊的反问。
“是啊,”医生回答:“她已经怀孕两个多月了,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候,千万不能大意。”
许诺竟然再一次的怀孕了,这让曾家母子很是意外,尤其是曾然,自己的妻子怀孕两个多月他做丈夫的竟然一点都不知情。
病床上,许诺刚刚睁开眼,都还来不及反应到底发生了什么,双手便下意识的抚摸自己在宽大居家服遮掩着的尚且没有明显显怀的小腹。
万幸,她总是在做的噩梦并没有发生。
“小诺,”曾然推开病房门快步走到床前,握住了那双瘦弱的却满是划痕的手:“你怎么这样傻,都已经怀孕了还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曾然关切的话语中,许诺冰冷的心里终于又感受到一丝丝温暖,可下一秒,她便看到了来自曾繁那满是怀疑和不满的目光。
那样似曾相识的眼神,让许诺瞬间毛骨悚然,一股寒意从头到脚,无边的黑暗再一次的要将她彻底的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