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将剩下的这些药材也带走吧。”何映文任他打量,反正也认不出她来。东西收拾好了,何映文将手中包好的一些药草交到男人手上。男人扫了眼她递来的东西,只见方才自己愣神的功夫,这女人已经将剜出的断箭和匕首擦拭干净一并递了过来。他心中略微惊奇,并不接过。抬眸看了眼女人,见她眼眸弯弯,犹如设了圈套的狐狸。“这些东西你先留着,现在我只是帮你将断箭拔了出来,若是要解毒,还得些时日。”“什么毒?”男人皱眉。“断箭上的毒。”他当然知道箭上有毒!男人像是看傻子一般白了何映文一眼,接着问:“叫做什么的毒?”“哦,你说这个啊,”何映文这才反应过来,她慢慢道:“这个毒名为百花散,看上去没什么大碍,实际上主攻心肺,会引起呼吸不畅,四肢乏力,若是毒渗入肌肤到了脾脏处,那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看来还算是有些见识。慕晋辰看着何映文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赞许。他中毒已有三日,虽然不太明显,但确实出现了面前女人所说的症状,想来这女人说的都是真的。但是,怎么解了这毒呢?若是再拖延下去,恐怕不妙,慕晋辰眉头皱起,神色复杂。“不要将此事告诉其他人,否则杀了你!”冷冷看了眼何映文,他穿上衣物站起身,正要接过女人拿着的匕首等物时,何映文将手一缩,慕晋辰抓了个空。眸光一丝冷意闪过,慕晋辰抬眸看向女人,只见何映文眨巴着自己的大眼睛,眸光晶亮的看着他:“我会解这毒,改天带了药材就能给你医治。”慕晋辰收回手,一双眸子冰冷:“这不是中原的毒,你能认出已经很不错,但是想要解了它,还太嫩。”“你不需要知道它是不是中原的东西,只需要知道我能解就是。”慕晋辰回头,见何映文晶亮,眸光带着绝对的自信,他微微眯眼,疑惑这女人为何这样帮他。何映文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淡淡笑道:“我可以帮你,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要钱的?慕晋辰下意识这般想,他皱眉,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不要金不要银,只要你帮我一个忙就可以,怎么样?”何映文唇角弯起,一双大眼扑闪着,看上去极为单纯无害。只是帮一个忙?慕晋辰眸中闪过复杂神色,他低头看了眼女人处理好的伤口,心中掂量着何映文说得能解毒是真是假。她若是真的能解开自己身上的毒,只是帮一个忙而已,他倒是未必不能应允。他的毒已经不能再耽误了。想到这里,慕晋辰沉声道:“你想要好处,还要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两日后到百米外的万福客栈找我,医好了有赏,医不好就得死!”还挺吓唬人的!何映文一笑,递上手里的东西,只道:“放心吧,保管药到病除。”慕晋辰深深看了何映文一眼,眸光冷冽透着寒光威严,让人不寒而栗,他从何映文手中接过东西,转身便消失在了胡同中。何映文看着男人离开的方向,暗自兴奋。嘿嘿,这下子什么何瑞,什么刘荣,什么何映云,只要有这人在,自己是赢定了!若说为什么何映文这般有自信,自然是因为她认得男人佩戴的玉佩。那玉佩自己也有一个,是当年琉璃长公主与她母亲单微做指腹为婚的凭证。按理说这样京都里大门子弟她何映文是挨不上边的,只是偏偏,慕晋辰的母亲琉璃长公主曾经与单微是好友,两个人先后有孕,便以玉佩为证,为还没出生的何映文与慕晋辰订下婚约。单微深知琉璃长公主身份高贵,就算是和大将军之子指腹为婚也从来没有想过要高攀,只是将指腹为婚时公主给的玉佩当做是挚友之礼好好的珍藏着,直到死去了,才将玉佩作为遗物给了何映文。何映文当然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嫁给什么大将军之子,但是现如今她急需一个靠山来摆脱自己遭人欺凌的困境,而慕晋辰就是那个靠山。他是镇国大将军齐远的儿子,十五岁入军营,小小年纪便骁勇善战,在战场杀敌无数,被称为是国家奇才。十七岁立下战功,皇帝高兴,赐他国姓慕,堪称荣耀。此时慕晋辰羽翼未丰,何府可以不怕,但是慕晋辰身后的大将军府以及不可限量的前途,却是一个小小明宣镇四品官何瑞断断不敢招惹的存在!自己若有了他做靠山,自然是什么都不用怕了。何映文没有着急回去,雇了些往日里喜欢聊八卦的婶婶大娘,只教她们按照自己的说辞来传,不过半日,明宣镇便谣言阵阵。见事情妥当,何映文瞟了眼天色,才往何府赶去。“我才不要听你的!”在何映文回去的路上,一个长相俊俏的丫头掐腰叫道,看上去倒像是一个不怕事的。何映文见她面前站着一个腿脚不太利索的人牙子,手中拿着皮鞭,正气急败坏的说些什么,想来那姑娘是人牙子手下的丫头。转了转眼珠,何映文走上前问道:“你的腿可是有什么隐疾?”何府。环翠要疯了,何映文说了去何府宗祠上香,但是过了老半天也不见人回来,环翠以为她扛不住冻死在了半路。要说何映文要是死了倒是也干净,偏偏她找遍了宗祠偏院也不见什么一人半鬼的,这才硬着头皮赶紧回了二夫人刘荣。刘荣正在正院的西厢暖阁的塌子上半卧着,腿上盖着一条狐皮毛毯子,旁边站着一两个丫鬟,一个为她端着茶,一个站在榻上的小桌子旁,将葡萄一颗一颗的喂给刘荣吃,刘荣睁着她那吊梢三角眼一个劲的瞧手上新得的玉镯子,越瞧越欢喜,涂了脂粉的脸上露出几许笑容来。环翠这时候冲了进来,半点规矩也顾不上了,连忙将何映文不见了的消息说给她听,刘荣先是一愣,而后抬手给了环翠一巴掌:“让你好生看着她,你是怎么当差的?”环翠捂着脸急忙跪下,哭诉道:“二夫人饶命,奴婢也是无心之失。”“原是何映文说今日是她母亲单微的忌日,奴婢一时糊涂才放了她去宗祠烧香,料定她衣料单薄,想必一时半会儿就回来了,谁知道…谁知道…现如今是怎么找都找不到了,想必是出了何府…”环翠声音越说越小,抬眸怯怯的看了眼刘荣,果真看到她气得手中撕着帕子。刘荣气得发抖,见到环翠抬眼,又是一脚踹了过去:“小浪蹄子,你们都是一伙的!何映文那老娘死了,我是看你没什么去处才好心留着你在我身边当差,你倒好,反过来帮着你那不成器的小姐!”这可吓坏了环翠,她“咚咚”磕了几个响头,连声道:“二夫人,环翠对您何其忠心,断断不会做出背叛主子的事情来啊!”二夫人刘荣冷哼一声,心想你当我瞎?你是怎么背叛了单微滚到我手下的我不知道?冷眼瞧了眼环翠,刘荣缓了口气不耐烦道:“好了别哭了!”“看着我做什么?还不快去找?!”见环翠还没动静,刘荣一巴掌扇在了她后脑勺上。“是。”挨了打,环翠这才愣愣点头,连忙站起来,叫了人出了西厢暖阁。结果一行人刚出门,就有人过来禀明环翠说何映文已经回来了,身边还带了个丫头。刘荣已经起身,刚出了暖阁就听到这些话,更是气不打一出来:“好啊,才几天没收拾这浪蹄子,就长了本事会往家里带人了!”说罢一挥手,招了环翠和几个丫头一齐朝偏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