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夏繁也轻松地加入了讨论。
一番探讨结束,大家对彼此的熟悉度提升了不少。
“夏掌令,明日小人带您在咱们军器监好好逛一逛。”
临走前,五人中一位叫作宋工的对她热情道。
“好,谢谢宋哥。”夏繁一笑。
夜色下,众人都看到了肤色黝黑的宋工红透了一张脸。
等夏繁和楚涟转身,谢玄握起拳对着还意犹未尽的宋工做了一个要揍他的手势。
一路上,夏繁都在思考着如果楚涟问她师从何人,自己要怎么回答。
这些暗器她之所以信手拈来,是因为自己替博物馆仿制过很多件古代金属兵器的独品以供面向公众观赏。
等她思考好,两人已经到达王府后门了。
不过走了一段距离,身边人也没有要问的意思。
因为自己的这门手艺,他想表现出对自己的信任么?
她才不信楚国的主将身兼军器监的掌事,会这么轻易地就相信自己。
又走了几步,看到前面廊桥的灯笼,夏繁才徒然想起千慕慕来。
“王爷,相府小姐说明日之内若不取消与她的婚约,我就……”
夏繁故作紧张地握了握自己的衣袖,暗道他这是忘了这一茬么?
“我会跟隽王解释的。”
“嗯。”夏繁点头。
他只说跟隽王解释,而不说会去取消婚约。
夏繁悄悄抬起眸,再次为身边人夜色下的一张侧脸而惊艳。
说实话,现世时她见过的帅哥也有很多,即便是娱乐圈的几名顶流鲜肉她也亲眼见到过。
她的审美并不异常,她也的确觉得那些人帅,但能让她有感触的,还真的只是身边的这位亲儿子。
也不知道是亲儿子的颜值过于惊天地泣鬼神,还是自己缺失的那些感触有恢复正常的迹象。
不管怎么说,这是个好兆头。
一定要抓住。
“夏掌令?”
这一声让夏繁从思绪中脱出,才发现自己的目光已经从“悄悄”变成有些“放肆”了。
“王爷长得很像民女的一位亲戚。”
纸片人儿子也算是个亲戚吧。
落落大方的回答让楚涟一笑,他点头道:“我看出来了。”
夏繁煞有其事地也点了点头。
“他还在吗?”
又走了一段距离后,快她几步的那人忽然回头问道。
“他……”
夏繁战略性地又垂下头。
“是我唐突了。”
几分歉意的语气让夏繁微微抿唇。
不行。
不能让这傻儿子被千慕慕给吃住。
看来她得早些养精蓄锐,谨防自己这乖儿子折在这位后妈作者的亲闺女手中。
第二天,夏繁穿上王嫲嫲亲自送来的一套素净又利落的女装启程。
王嫲嫲告诉她,王爷有急事先走一步,不过特意留下谢玄护送她去军器监。
谁也没有想到,半路居然遇上了“打劫”王府马车的一帮“匪徒”。
谢玄寡不敌众,和她一起被麻袋给套了。
等夏繁从麻袋中解困,第一眼就看到被破布堵住嘴并绑得结结实实的谢玄。
他正“呜呜”地冲着屋内人嚎着。
护送失败,谢玄肯定又羞又恼。
“是隽王府的,还是相府的?”夏繁直接开口问道。
“过慧易折,这个道理姑娘有没有听过?”
房门这时被推开,身穿一袭玄青色长袍的年轻男子逆光走了进来,将那丰姿卓越的身姿勾勒得十分完美。
是那位弟控隽王。
夏繁因为涌进来的光不觉微眯起双眼。
这位隽王行事过于偏激,她还是先不要开口激怒他的好。
对上那双过于沉静的双眼,楚景楠微微蹙眉走到夏繁跟前。
这女子,他很不喜欢。
不过就这么杀了她子昂那边他不好交待。
“呜呜!”
看到楚景楠蹲下,被绑得结结实实的谢玄急得往前一栽,以鲤鱼打挺的姿势朝那个背影竭力挪去。
背后的响动让楚景楠回头,笑道:“差点儿忘了你。”
他朝已经快挪到自己跟前的谢玄伸手,抬起那人的下巴道:“放心,我不杀她。”
谢玄当即就松了一口气。
“到时你告诉子昂,这女子我今日收为侍妾了。”
什么?!
谢玄惊讶地瞪大双眼,嘴里又“呜呜”的叫唤起来,楚景楠直接将他嘴里的布给扯了出来。
“王爷,她今日可是要去军器监当值的!您明日再收吧!”
楚景楠抬手在谢玄头顶敲了一记,对屋内的几名侍卫道:“扔出去。”
明日?当他傻?
“隽王!隽王!她可是军器监的掌令啊!当您的侍妾太大材小用了!”
这竭力的叫唤听得楚景楠手上都爆出青筋了。
“大材小用?”
回头,他微眯起眼盯住往后挪了半步的夏繁,低笑道:“你每次都很怕本王啊。”
夏繁继续不动声色地将身子往后挪。
其实怕也没怕,只是身体面对偏执狂的本能反应而已。
一只大手扯住夏繁的腰带将她往前一拉,紧接着另一只手用力地捏住她的下颌。
夏繁直直对上几分厌恶望向自己的视线。
“你们这种女子我见得多了。乖巧些的被本王打发入了后宫,没脸没皮硬要往子昂身边凑的,也莫怪本王抢了月老的职,乱点鸳鸯谱了。”
言外之意,让夏繁心一沉。
眼前这个人渣,就因为其他姑娘喜欢他弟弟,就毫不留情地毁了她们的一生。
“你这种,就留在本王的府上过好日子吧。”
“好日子”这三个字,楚景楠咬得格外重。
感觉到腰间一松,夏繁当机立断用头对准面前人的额头狠狠一撞。
楚景楠猝不及防被这股力道给撞倒在地。
夏繁趁机起身朝右侧的房间角落里跑去。
还好,她只是手被绑了。不过这么一撞她也有点儿头晕了。
“力气还挺大。”
楚景楠抬手按住自己被撞红的额头慢慢起身,本来满是厌恶的凤眸变成了隐忍的愤怒之色。
看到退到墙角用嘴几分狼狈咬着绳子的那人,他薄唇弯起。
“本王倒是不介意陪你玩玩。”
在屋内时间越久,外头的谢玄越好交差。
“别动。”
终于将双手解脱出来的夏繁从怀里拿出一支小巧的圆筒对准楚景楠,“你再敢走一步,就透了你的头骨。”
双手微移,她按下弹片,随着尖物刺破空气的呼啸声,楚景楠只听一声闷响。
回头,看到房间尽头的那扇墙面竟然被刺穿了一个圆洞。
好霸道的袖箭。
“听说,这袖箭出自你手?”楚景楠停下脚步笑问道。
明明对面人笑起来是立刻可以联想到亲儿子的一张脸,但完全给她带不来一丝触动。
除去保护自己的本能,就连“生气”、“厌烦”这类负面情绪都不能带给她。
骂他人渣都不是骂,只是单纯的形容而已。
留在隽王府,她这病只怕会越来越糟。
想到这里夏繁将手放在袖箭的弹片上,语气沉静道:“如果不是隽王,我现在已经在军器监上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