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二下意识的回头看向韩煜,宋清绮却怒气冲冲的打断了他:“你看他做什么?不是要给我上刑吗?不是硬要给我套个奸细的身份吗?来啊!”“我今天被人嫌弃,被人逼着替嫁已经够惨了,也不在乎上不上刑的。”宋清绮深深的看着韩煜,讽刺一笑:“手不方便,我不行医还能活。只是你,亲手将自己唯一活下去的希望毁了,一定会很开心。”说完她还瞪了墨二一眼,叱骂道:“赶紧的,别犹犹豫豫的不像个男人。”小黑屋里阴森恐怖的气氛被她这么一骂,似乎都退去了不少。墨二难得的手足无措,他看向了韩煜,竟生出两分委屈。他不就是执行世子的命令吗?怎么就变成孙子又不像个男人了?宋清绮藏在袖子里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她死死的盯着墨二手里的夹棍,竖耳倾听。她在赌。她在赌自己的表现足够让韩煜侧目,也赌他会因为这一番举动放弃对她的怀疑。韩煜看着她,忽然笑了。他轻轻浅浅的勾起了唇,眼底带着几分兴味道:“走。”墨一露出一分微讶,领命推着韩煜离开。被遗忘的墨二:……几人离开后,小黑屋的大门被人从外面锁上。宋清绮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坐在了那张摇摇欲坠的椅子上。她手心发冷,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什么时候早就汗湿了掌心。虽然不知道韩煜有没有相信自己,但她知道,自己至少暂时过了这一关。缩在椅子上将就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宋清绮只觉有些头昏脑涨。房门骤然被敲响,墨二再次出现,脸上还带着几分尴尬:“世子让我来请……宋姑娘过去。”宋清绮抿唇,向他要来水简单洗漱一番后,跟着墨二离开了小黑屋。仍旧是昨天那个熟悉的院子,还是那个病弱的似乎随时要死掉的夫君。韩煜靠在床上,垂眸看着手中的医书。此时的他仿若一尊虚弱的玉像,温润又易碎。可经历过昨天种种的宋清绮却很清楚在他虚弱的外表下是个多么恶劣的灵魂。“你到底是谁派来的?”韩煜随手扔掉医书,再次问了同样的问题。这一次,宋清绮仍旧坚持回答:“没有人派我来,你硬要说,那我就是被安阳侯派来的。”反正也是他逼迫自己替嫁的。韩煜眸光微冷。他中毒这事隐藏极深,京中几乎所有人都只以为他是生了重病才会如此虚弱,宋清绮不应该知道这件事。与其相信眼前的女人能解了他的毒,他更愿意相信是有人故意而为之。“全京城知道我中毒的不超过五人,你要我相信你一个乡间出来的女子比那些医术高明的大夫更厉害?”韩煜把玩着桌上的一只杯子,忽然松了手。杯子骨碌碌滚到桌子边,摔到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宋清绮连视线都没有分给那只杯子一点:“井底的光线不够亮,你跳出去或许就能相信了。”这是在讽刺自己是井底之蛙?韩煜眯着眼看了她一会,忽然道:“证明给我看。”宋清绮一怔:“怎么证明?”韩煜挑眉,抬手敲了敲床栏。两名丫鬟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套男装。“我给你三天的时间,让我相信你能一眼看出我体内的毒。”韩煜的视线毫无顾忌的扫过宋清绮的脸,“若是你不能证明,我只好让刚刚过门的世子妃…”他黑沉着眼眸一字一顿的说:“暴毙。”宋清绮藏在袖子里的手攒紧,面上却是一片淡然:“好。”说完,她扭头就进了屏风。还以为要大战一场的丫鬟们:……韩煜眼底闪过一抹嘲讽,他又捡起了身边的医书,漫不经心的道:“世子妃都进去了,你们还想要她等不成?”明明不大的音量,却让两个丫鬟生生打了个寒颤,忙不迭的跟着进了屏风。安静的房间内只剩下换衣服时轻微的摩擦声,韩煜的视线始终落在手中的医书上。但若有人仔细观察,便会发现,那本医书从始至终都没有翻动过一页。不多时,宋清绮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后又被丫鬟拉到了梳妆台前。瓶瓶罐罐涂抹之后,之前的娇媚少女已然变成了一个英俊的少年郎。韩煜饶有兴致的扫了她一眼,语气凉凉:“这么英俊的少年郎,若是没了性命还当真是可惜。”宋清绮看了一眼韩煜。由他来夸赞旁人英俊,这话真是怎么听怎么像是阴阳怪气。她对着镜子将自己过于纤细的腰带放松一些,认真问:“若是我证明了自己又如何?”韩煜靠在软枕上睨了她一眼:“我就答应和你做交易。”反正这么多年的生死豪赌都过来了,难道他还怕这么一次吗?宋清绮心中压力微松:“只要我解了你体内的毒,我只要你你给我一封和离书,并保证我和我的家人不会受到任何骚扰和威胁。”韩煜哑然失笑,这还是第一次自己被如此明目张胆的嫌弃。眼前的姑娘哪怕是选择了一条最为艰难的路,也要和自己和离。可他偏偏不想让她这么轻易的如愿。“可以。但你在荣安王府一日,都是我的妻子。”韩煜此话一出,宋清绮顿时戒备的看向他,“你想做什么?”她的嫌弃当真是一点都不想遮掩。“你放心,我对强人所难没什么兴趣。”韩煜慢条斯理的说,“我这人最讨厌那些不知所谓的莺莺燕燕,你在荣安王府一日,就要扮演好妻子的角色,守好你的位置。”宋清绮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条件,可当前的情况下,她没有选择。少女满腔孤勇,眼里只剩下坚定。韩煜勾了勾唇:“夫人果然是个聪明人。”宋清绮的那口气还没来得及松,便听韩煜缓缓道:“若你此番无法证明自己……”他的话没说完,眼底的杀意迸现。宋清绮不闪不避,静静的和他对视。两人僵持了片刻,韩煜才轻飘飘的呵了一声。“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