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铛脆响,马车在赵府门前停稳,从里面探出个新嫁娘。
红裳一身桃红锦衣,跟身旁的赵一鸣,佳偶天成。
但谁能看出她是个穿越来的人呢?
都说穿越姿势千奇百怪,红裳不过是睡了一觉,醒来就成了赵一鸣的填房。
上有老下有小,还有一众妾室。
红裳感慨这主母不好当。
“夫人可有疑惑?”
看着面前大自己一轮却不见老的赵一鸣,红裳轻笑摇头,牵着他的手从车上下来。
红裳刚刚站定,赵府门外站着的人呼啦跪倒一大片儿。
“见过夫人!”
浩大的气势让红裳握着帕子的手紧了紧,但想起自己主母的身份,硬撑道:“不必多礼,都起来吧。”
随后挨个儿给了见面礼,众仆人顿时喜笑颜开。
看来这新夫人是个好相处的主。
赵一鸣本还以为红裳招架不住,见她能撑住场面,也放下心来。
命人提了行礼,携着红裳往家走。
接引丫鬟一路弯弯绕绕,走的红裳头晕。
这赵府实在大的夸张,但越走越破败是怎么回事?
不待红裳开口,赵一鸣怒喝住接引丫鬟,“这是往哪里走?”
接引丫鬟缩了缩肩膀,保命似的丢出一句,“老太太吩咐,新娘子刚进家门要沐浴驱邪,还,还不能进主屋......”
“你确定是老太太的意思?”
赵一鸣虽儒雅随和,但生起气来,谁也不敢反驳。
接引丫鬟顿时没了声,她总不能告诉老爷,是几房妾室撮合老太太这么干的吧!
看出门道的红裳微蹙眉头,还没见面就自己下马威,以后的日子还不知道怎么整自己呢。
想自己堂堂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新女性,竟然脱不了深宅大院的勾心斗角。
她不由小嘴扁扁,拉拉赵一鸣的衣服道:“婆母说的是,再破的房子也住过不是?这儿收拾收拾也凑合。”
自赵一鸣被贬潮州,红裳不仅救了自己的命,还不离不弃的照顾自己。如今新媳妇被欺负,他当然要出气,拉着红裳的手往外走,“我们去客房。”
红裳迟疑了一下,“夫君——”
她可不想刚来就树敌。
“你随我走就是,有些事能忍得,但有些事忍着就是坏了规矩。”
大宅院儿的心思赵一鸣都懂,可他舍不得红裳受委屈。
见赵一鸣坚持,红裳也不好再说什么。
跟着去了客房,屁股没坐热就有人来传,“老爷、太太,老祖宗喊你们过去呢。”
瞥见丫鬟傲人的神气,红裳颇是为难的看向赵一鸣。
赵一鸣走过来握住她的手,低语道:“没事,有我在。”
红裳点头。
自己虽然对这男人不甚熟悉,却总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跟着赵一鸣,她不吃亏。
赵家就俩儿子,赵一鸣是嫡长子,日后府里的事都由他说了算。而红裳自然也是府上的一把手,一直被人压一头,对她日后管理赵府不利。
赵一鸣想的可周全,连如何应付父母的话都想好了。
他也知道,自己母亲看不上红裳是商贾家庭。
上房那边见新人过来,早早打起帘子迎接。
“老太太可是自一早就念叨新人,老爷太太,这一路辛苦了。”
红裳应承下打帘子丫头的话,跟在赵一鸣身后走进去。
正座上一位衣容华贵的老妇人,见赵一鸣进来,眼神顷刻间焕发光彩。
赵一鸣唤了一声“母亲”,老太太赶紧将人拉起来,握住他的手,像是怎么也看不够。
“我的儿,你可算回来了。你们兄弟二人外放,这几年家中哪里还有人?可想杀母亲了。”话还没有说完,那泪便流下来。
母子二人相见泪眼,后面的红裳显得有些多余。
待老太太止住泪,眼神移到红裳身上,当时就变了。
“这就是那位出身商贾之家的女子?”
老太太的话让红裳很不舒服,她已经嫁给赵一鸣,这时候还叫自己“女子”,摆明是不想认她。
但红裳心宽的很。
作为现代新女性,只要老太太做的不过分,她也不会计较。
毕竟自己跟着赵一鸣也不图什么大富大贵。
赵一鸣细不可察的皱起眉头,他知晓母亲心性,当即纠正道:“红裳是我在潮州娶的妻子,没有跟母亲商量,还请母亲见谅。”
老太太听了,脸色古怪地看了红裳一眼,对她说:“既然你已经进了赵家门,就要懂规矩。听说你哥哥考取来功名才摆脱贱民身份?。”
话里话外全是瞧不起红裳的出身,红裳抿抿嘴,暂时忍下来。
“回婆母,家兄今年中第。”
赵一鸣不是说了嘛,有些需忍得。
见红裳还算乖巧,老太太没有再刁难,让人去禀了老太爷,一起接受新人请安。
赵一鸣先敬,二老高兴地合不拢嘴。
红裳再敬,却只有老太爷应下她的茶,还赏了一对金钗。
“日后鸣儿可需要你多担待。”
老太爷客客气气,红裳大大方方应下。
而老太太却迟迟不接。
她命人拿来一本《女戒》,放在桌上。
“日后这整个赵家都尊你是女主人,我老婆子没有好给你的。这本书算是提前给你的警醒。到时候莫失了分寸。”
红裳递茶递的手酸,但老太太丝毫不顾及,张口还要说,老太爷咳了一声。
“鸣儿,你还不带着你的新媳妇回房去更衣?等你们收拾完了,我们一家人再好好叙话。”
老太太被堵的没话说,便喊身乏,扶着丫鬟的手自顾走进里屋。
赵一鸣接过奉茶,老太爷叹了口气,“红裳,你莫见怪。老太婆老糊涂了。”
红裳尴尬的勾勾嘴角,将茶杯丢给丫鬟,快步走出去。
都说婆媳关系是千古难题,如今真是不假。
赵一鸣赶紧追出去,想要安慰,被红裳抢白,“夫君你可听好,婆婆终是婆婆,不是亲娘。日后我若是做了什么出格的事,你莫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