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白的手一顿,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
他的瞳色似乎较旁人更漆黑许多。
「忙?
「什么事这么忙,比自己的女儿还重要?」
我一时语塞。
好在聂白似乎也只是随口一问。
他重新拿起病历,眉头微微皱着。
「孩子的病情确实比较复杂。」
我的心一瞬间提了起来,紧张到甚至有些微微的耳鸣。
「她年纪太小了。」宣判的声音像是隔着一层玻璃远远传来,「具体情况和我之前遇到的那个患者也存在差异。」
说着,聂白似乎准备放下病历。
我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惊慌地按住他的手臂。
「医生,求求你……」
我怕吵醒冉冉,声音压得很低。
「求求你救救我女儿……她今年才三岁。」
冉冉的病好不容易看到一丝希望,如果连聂白也拒诊……
我飞快掏出那个一直揣在身上的不厚不薄的信封,塞到他手里。
聂白一顿,垂眸看着手里的东西。
片刻后,他微微眯起眼眸。
直勾勾地盯着我。
「你是在……给我塞红包?」
我后知后觉自己干了件什么样的蠢事。
这些年我早已习惯了社会上拿钱好办事的潜规则。
却忘了,以聂家的权势和背景,如果聂白想,肉圃酒池,挥金如土,于他都再稀松平常不过而已。
他的人生本可以过得十分轻松顺遂。
可他远赴德国留学八年,潜心学医。
我的这些钱对他来说……大概无异于侮辱。
「我没有别的意思。」
我用力挤出一个笑。
「冉冉的情况不好处理,我就是,想感谢一下您。」
我极力遮掩美化。
一抬头却清晰地看到宣传板上倒映的自己,以及脸上的表情。
庸俗、市侩、讨好。
难看极了。
聂白忽然移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