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个赔钱货,死了就死了!”
尖利的声音在耳边炸开,躺在床上的女孩纤长的睫毛微微颤了颤。
是谁在吵?
胡玉梅抹了把眼泪,恶狠狠地瞪了那个推了自己女儿还振振有词的婆婆一眼:“你个老不死的东西,今天贝贝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两人正僵持着,一旁护着姜贝贝的王婶子就惊叫一声:“醒了,玉梅快来,你家贝贝醒了!”
姜贝贝睁开沉重的眼皮,看着这一屋子的老老少少和紧紧抱着自己的妇人,眼中透出一抹迷茫。
什么情况!
刚刚她正在跟主任研究最新中医药学的论文,突然冲进来一个疯子,念叨着什么杀人偿命就向着主任捅了过去。
她下意识推了主任一把,谁知那个精神病就一刀捅在了她身上。
怎么一觉醒来她看不懂情况了呢?
难不成这病还传染?
胡玉梅可不知道这个已然换了个芯儿的女儿在想什么。
只是见她虽然脸色惨白,气息倒也算平稳,心情放松了不少,颤声言道:“贝贝,你吓死娘了!”
张翠花双手叉腰,阴阳怪气地叫嚣:“哼,丧门星就是命硬,这都能缓过来,别是偷了家里人的寿吧!”
听到这话,胡玉梅再也忍耐不住,猛地冲向了张翠花。
姜贝贝只觉得浑身没有力气,听到尖酸刻薄的声音,一股不属于她的记忆涌入脑内。
狭窄的屋子鸡飞狗跳,邻居们都忙着劝架,没人注意到姜贝贝骤然一变的目光。
这不是幻觉,她穿越了!
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也是个倒霉孩子,家境本就贫困不说,父亲还意外失足摔死,母亲则被打上克夫的名头被婆婆赶了出去。
没了顶梁柱的母女俩无依无靠,被债主逼上绝路,原主自己不得以卖身给他人做媳妇来还父亲生前的债务。
就这样,最终还是死在了奶奶张翠花的虐待之下。
张翠花被胡玉梅抓花了脸,气愤叫嚣不已:“你个不守妇道的,敢打婆婆!我做奶奶的教训她一下怎地了!”
姜贝贝挣扎着起身,脊背挺直,目光阴鸷:“教训?奶奶可有听过一句话,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我差点就死了!你就不怕我半夜幽魂来敲你的门吗!”
张翠花一怔,这小丫头平日里乖顺地很,怎地还敢回嘴了。
被姜贝贝含着血色的目光看得有几分不适,张翠花梗着脖子耍赖:“你这不是没死吗,休想吓我!”
旁边的村民看不下去,连忙劝道:“张婆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贝贝再怎么样也是你家儿子的骨肉!”
张翠花却丝毫不知悔改:“什么骨肉!一个丫头片子连香火都继承不了!就是个赔钱货!”
被她这么无赖地一说,一旁的村人目光都不善了起来。
村里虽重男轻女,但也没有不拿丫头当人的。
张翠花惹了众怒,被合伙赶出了家门。
“我呸!丫头片子不是赔钱货是什么!”
张翠花骂骂咧咧,被众人不善的目光盯着,有些心虚,灰溜溜跑了。
看着她逃窜的背影,姜贝贝方才生出的力气也耗了个干净,双腿一软便瘫了下去。
一只有力的大手却突地揽过了她的腰肢。
姜贝贝被吓了一跳,连忙抬头看向那人。
男人墨色的眸子定定地望着她,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沉声言道:“躺着。”
说着,他就将人抱到床上,顺手盖上了被子。
姜贝贝眨了眨眼,迅速打量了一番这个高大的男子。
这个剑眉星眸,面容俊朗的健硕男子便是原身卖身的对象。
据说曾经是大将军,立过不少大功,怎么说也得是锦衣玉食,却不知为何被派驻到这偏远小村子里驻守。
“好好休息。”宁羲丞动作温柔,态度却算不上亲近,只是将姜贝贝安置好,便转身将胡玉梅扶了出去。
这小村子连个医师都没有,村里人也没什么常识,只觉得既然醒了就无事,便各自散去。
胡玉梅虽然放心不下女儿,但也任由宁羲丞将自己带出去了。
一时间,狭小的屋子内寂静了下来。
姜贝贝迅速给自己诊了脉,脉象空虚的厉害,她都差点以为自己摸错了地方。
“嚯,这喝西北风长大的吗,亏空的也太厉害了。”姜贝贝晃了晃自己纤细得没有二两肉的小胳膊,叹了口气。
这身子,若是调理不好,怕是不出一月她要再穿上一次了。
姜贝贝面色一沉,必须要尽快找到合适的补药,说不定还有救。
一股倦意袭来,姜贝贝支撑不住,轻轻阖上了眼。
在意识消散之前,她的脑海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她来之前的药材实验田主任能不能给她打理好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