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十七栋里住了个怪人。”
“怎么怪人了?”
“一小姑娘,成天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上次老王说,看见那姑娘的眼睛居然是红色的,还冒着光,吓死人了。”
“不是吧,那谁还敢住这一栋?”
“还真没人住,这一栋除了那个小姑娘,没别人……”
十七栋十七层楼高耸入云。
外卖小哥提着袋子,抬头确认了楼栋上面的数字图标,才掏出手机拨了电话:“喂。”
“你好。”
声音清清泠泠的,带着些慵懒的漫不经心,但声线格外悦耳。
“您的外卖到了,请问你住哪一层?”
外卖小哥正想说给送上去,不料楼梯口的门就打开了。
女孩迈出了一只脚,然后伸出胳膊将包装袋接过去,吐出两个字“谢谢”,便转身关上了门。
她皮肤白皙得过分,手指修长,不过给人一种带着三分病态,三分高冷的感觉。
外卖小哥看着那精致五官,搭配得这般怪异气质,有些愣住。
手好冰啊!
外卖小哥被女孩指腹略微擦过的地方,还带着几分残余的凉意,打了个寒颤,也走了。
天色已暗,原本昏黑的窗户亮了,感应灯的光破窗而出,而且是一到七楼同时亮起。
女孩住在七层,两户被打通了,里面白色的墙,黑色的地板,两百平的地方找不到一处暖色。
桌上电脑的屏幕上,明黄色的海绵宝宝头像跳出来,发来了问候。
“起了吗?”头像备注着:霜降
霜降是周徐纺的搭档,周徐纺除了知道她是个年轻女孩外,便一无所知了。
“起了。”
“接了新活儿。”
“没空,我休假。”周徐纺安静地吃着外卖,吃相极佳。
“是女顾客,让我们掳个人,说是她心上人,想玩美女救英雄。”霜降继续介绍任务,试图勾起周徐纺的兴趣。
“而且这次雇佣金,五十万。”
周徐纺筷子停了一下,长长的睫毛垂着,刘海挡住了眼睛,看不到神情。
过了会儿,屏幕上的海绵宝宝跳了两下,霜降问:“接吗?”
她吃了一口面:“看来是条大鱼,接。”
不伤天害理,不杀人放火,其他的,只要能赚钱,都接。
翌日刚巧十五,月亮很圆,装修风雅的会所里,摆放着各色花卉。
本是应景的花儿,奈何,不逢时。
会所的大堂经理急急忙忙地一路小跑,一一吩咐侍应生:“赶紧的,把玫瑰都给收起来。”
领班闻声过来,不解:“经理,好端端的干嘛突然要把花都收了?”
经理急得眉头直皱,用方巾擦了擦脖子上的汗:“有个小祖宗要过来,人家闻不得玫瑰花。”
祖宗?
敢在帝都江家称祖宗的,就只有一位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江家老幺,说起那位美人……
经理催促:“快点,人已经快到了,手脚都利索点,一朵都不要落下了。”
约摸过了十多分钟,经理接了个电话,赶忙带了几位副经理跑去电梯口迎人。
叮——
电梯门开咳嗽声,一阵接一阵,稍稍压抑着。
黑色长款风衣过了膝盖,一个男人低着头,修长的手抵在脖颈,因为咳得厉害,连指甲都泛着浅浅的红。
经理侧身相迎,恭恭敬敬地道:“江少,我领您过去。”
江家的老幺,江织,帝都的第一美人,三步一喘,五步一咳,着实是位身娇肉贵的病美人,如此娇媚之人,偏偏,美得没有一丝娘气。
经理不知怎么办,片刻才听到这少爷道:“走吧。”
经理暗自捏了把汗,才往前走去。
到了一个包厢门口,推开后,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剑眉星目的一张脸,经理规规矩矩地喊:“薛少。”
薛宝怡,薛家老二。
薛宝怡与江织是发小,两家有生意往来,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认识了。
今天这局便是薛宝怡组的,帝都的圈子说大不大,却也分了三六九等,江织,便是这贵中之贵。
若非薛宝怡与今儿个的寿星公是铁瓷儿,自然也请不来这位小祖宗。
一屋子的富家子弟见了人,纷纷喊江少,多少都带了巴结讨好之意。
江织懒懒散散地半靠半躺着,眯着眼无精打采,一脸病容,薛宝怡知道他的脾气,也不去闹他,给他叫了杯牛奶。
可总有不懂事的。
比如邓家那小公子,竟带了个女人过来,带也就算了,还不带个安分的,那女人打从一进来,眼睛便黏江织身上了。
江织端着高脚杯,慢条斯理地喝牛奶。
女人拿了瓶红酒过去,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笑得风情万种:“我给江少倒一杯?”
他眼皮都没抬,恹恹欲睡地扔了句:“体弱,不喝酒。”
帝都江家的老幺身体不好是众所周知的,圈外人只知他缠绵病榻,不甚知他倾国倾城。
这样的病美人,女人便是被拂了面子,又怎会生气,放下酒,又拿了飞镖来:
“江少要试试吗?我听邓少说,这里数您飞镖玩得最好。”
江织懒懒地耷拉着眼皮:“体弱,抬不起手。”
女人刚伸出去的纤纤玉手想做点什么,就被装着牛奶的高脚杯挡住了。
他嫌恶得很,将高脚杯都扔了:“自己离远点。”
女人尴尬地收回手,退开了。
薛宝怡知道江织有点洁癖,换了个杯子又给他倒了杯牛奶,舔着脸过去哄那小祖宗。
江织冷着一双桃花眼:“滚开,一股子女人的味儿。”
“……”
他下午是碰了女人,可他洗了澡才来的啊。
不多时,江织从沙发上起来:“走了。”
“这么快就走?”薛宝怡试图拉他衣角阻止他,“寿星公都还没来呢。”
他一撂衣服,冷着一张漂亮的脸:“体弱,不能熬夜。”
薛宝怡:“……”
丫的,八点就叫熬夜?
江织直接走人了,余光都没给那群战战兢兢的富家子弟。
顶楼被薛宝怡包下来了,包厢外的走廊里,是一个人都没有,安静得只有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灯光忽然一闪,江织刚想回头,一道黑影猝不及防地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