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胸口处传来一阵儿绞痛,她脸色一白。
“好。”
等到出了房门,在段霖煜看不见的地方,她猛地扶住墙,大口大口地呼吸喘息,胸口处传来窒息的疼。
害怕被段霖煜发现异常,她不敢停下步子,拖着疲惫的身子,她一步一步朝客房——她自己的房间走去。
漆黑的走廊,传来房间开门的声响,脚步声响起。
她下意识屏住呼吸。
砰地一声门被关上。
心脏揪起。
然后,脚步声远离。
回头,望着段霖煜往楼梯方向离开的背影,她无力地扯了下嘴角,惨笑。
她在想什么?
如今,他压根不在乎她,又怎么可能会注意到她?
胸口处的绞痛越发难以忍受,她撑着身子挪回房间。
瘫坐在床边,费力地抽出床头柜最下面隔层的抽屉,拿出白色的药瓶,拧开,倒出药,仰头咽下。
吃力地呼出一口气,她缓了片刻,胸口处那阵儿绞痛才算渐渐缓解。
放回手中的药瓶,视线跟着落在压在抽屉最里面的病历诊断书。
结果:心脏病晚期,最长活不过一年。
建议:病人做过流产手术,不建议手术治疗,也不建议妊娠。
目光定在最后两个字上,眼底苦涩。
脑海中反复回荡着段霖煜的话。
沈静姝,你后悔过吗?
眼眶一酸,刚刚在浴室里强忍着的眼泪,瞬间滑落。
对着一室黑暗,她喃呢出声,“我不后悔,但是我恨我自己。”
怀上他的孩子,她不是不想,她只是不能。
就像五年前,她不是不想生下那个孩子,只是她没有能力保住肚子里的孩子。
当年,段霖煜和她正值热恋,公司遭遇泄密破产,在承受巨大压力之下,他被查出患上肾病,她日夜照顾他,对自己根本顾之不及。
等到她发现身体异常,瞒着段霖煜去医院检查时,却被医生告知孩子已经胎死腹中,那个孩子来得悄无声息,走得同样悄无声息。
那天,她回到家中把自己关进房间,痛哭了一宿。
次日一早,她独自去医院做流产手术。
那段时间,段霖煜遭受事业健康双重打击,脾气变得糟糕,她却无时不刻想法子逗他开心,孩子的事儿,她埋在心里,选择独自默默承受。
紧接着,她拿到她和段霖煜的肾型匹配结果,完全匹配,但也同时得知自己患上心脏病。
接二连三的打击,几乎让她支撑不住。
等她慢慢接受这个结果的时候,她甚至开始庆幸,孩子不在了,也许是好事,至少,她可以不用顾忌地为段霖煜捐肾。
至于她自己,她选择离开。
当她平静的提出分手后,段霖煜拒绝接受,哀求、下跪、挽留、所有能用的手段,他都用上了。
为了彻底让他心死,她假装自己泄密导致他破产,说出孩子的事情,只是,故意说成了她不要孩子,故意堕胎。
原本,一切都如她所愿,她会带着疾病慢慢死去。
只是,半年前,她重遇上了事业有成的段霖煜。
他站在了她遥不可及的高度,带着滔天的恨意,逼着和她结了婚。
曾最恩爱的恋人,如今,成了陌路夫妻。
想到这里,沈静姝苦笑,关上抽屉。
她身子蜷曲成一团,紧紧地环抱住自己。
冷风灌进来,又是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