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时候阳光很烈,屋子里面又闷又呛,灰尘混着汗酸味灌进人的鼻子里,苏酒儿干咳,嗓子像是干旱几十年的老田地,又沙又哑,疼得几度窒息。
也不知道是哪个挨千刀的把窗户开的太大,太阳照的人脑袋嗡嗡响,她迷迷糊糊闭着眼,又听见门外头有人在说话,似乎是两个丫鬟,这还是她穿越到现在头一回听见人说话。
丫鬟小芸叹息道。
“还是崔姐姐命好,一早就被调到大小姐身边伺候,如今大小姐要去京城一飞冲天,指不定将来有多金贵,能在她跟前伺候说出去也风光啊!”
一旁的小茗也很羡慕,“崔姐姐是崔妈妈的亲女儿,被点上去理所应当,只怪咱们命不好,夫人昨儿不还卖了铺子换成现银给大小姐带上吗?那还是正经大小姐的命呢,咱更不能比了。”
她们似乎是在嗑瓜子,说话一阵一阵的,有的含糊不清,说到兴头声音又开始嘹亮了。
“哪像咱们院子里这个,姨娘死之前多风光,老爷时常过来看看,大家伙也都能得些好处,可就从姨娘死了,这院里多久没来人了?从前一起在院里伺候的姐妹们都安置到别的地儿了,就咱俩命苦,这六小姐又个木讷的,没个本事在老爷跟前争宠,自己过得不好还得连累咱们,你说都是丫鬟的命,怎的就比不上别的哥儿姐儿院里伺候的?”小芸忍不住抱怨。
小茗倒是看得开,“这样也好,六小姐半死不活的又好应付,否则咱们指不定会被安置到什么别的地儿,如今别的院儿里也不缺人了,若是被打发去了柴房马房才是真要累人的。”
“那几个腌臜地都是些粗使丫鬟,咱们好歹是家生子,怎么着也落不到那里去吧?况且如今这府中闹哄哄的,为着西院住的贵人们,夫人可是把自己院中的好些个丫鬟婆子使唤过去了,兴许她院里正是缺人呢!”小芸说的很是兴奋。
“可别想了,夫人那里轮不到咱们,况且现在院里这位还没死呢!”小茗声音飘了飘。
小芸朝地上啐了一口,瓜子也不磕了,骂道:“她就这么命硬,生生耽搁了旁人的前程,如果真能去夫人院里伺候,便是不能被大小姐带去京城,也兴许能被三哥儿看中,当个通房丫头也是好的!”
这是个很积极向上往上爬的丫鬟,格外憧憬的做起了美梦。
小芸立刻接茬骂她,“小蹄子净不老实,便是去了夫人院里也别妄想三哥儿能收了你,上个月被发卖的喜鹊知道吗?便是不知廉耻勾引三哥儿,隔天就被夫人给发卖了,我当时瞧了一眼,那被打的皮开肉绽,出去的时候还咳了好多血,兴许没卖到什么地儿人就没了。”
小茗震惊道:“夫人真是这脾气?三哥儿也有十六了,如今身边都没个可心人,她这当娘的也不心疼?”
“心疼又如何,夫人娘家两代经商,她爹原老爷也只是个开武馆的莽夫,我私下听夫人跟前的小梅说了,夫人可盼着三哥儿来年科考登榜题名,光耀门楣,你要是撞上去误了三哥儿前程,兴许念你是家生子不发卖出去,也得打个半死不活才算完。”
“好姐姐,你可莫要吓我!”
“吓你作甚,六小姐名义上都还是府中小姐,惹了夫人不喜不还被打成那个样子了?这两年身上没有哪一处是不带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