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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女,请自重!
妖女,请自重!

我曾是一株开在冥河畔的曼珠沙华,千年修炼只为见他一面。他轮回九世,我守候九世。

第十世我化为了人形,寻遍三界终于找到他。天魔教来袭,正道溃败。苍生大义与我何干?

可他在意的山河,便是我要守护的人间。「以我之魂,引九幽之源!」「以我之血,

燃青云之志!」千年执念化作此刻并肩,为他一战,便是我的道。——1冥河的水,

永远是那么的冷,血黄色的浪头翻卷着,冲刷着遍布沙砾的岸,也冲刷着我扎根的这片泥土。

河风里裹挟着无数亡魂的哭嚎与叹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就在这岸边开着,

一株赤红如血的曼珠沙华,是这死寂天地间唯一刺目的颜色。

我已经忘了自己在这里站了多久,因为时间在冥府是没有意义的。我在此处或许是一千年,

或许更久。直到有一天某人的触碰像一道光,劈开了我永恒的混沌,他是我见到的第一个人。

就那一眼,我便许下了千年的愿。我要修炼,要化形,要站在他的身边。年复一年,

我看着一茬又一茬的亡魂麻木地走过,看着引路的鬼差来来往往,而我与他的缘分,

似乎也陷入了这可悲的循环。他轮回了九世,在他每一次来到冥界时,我都拼尽修为,

勉强让自己在他经过冥河时绽放得最艳,希冀他能够多看我一眼。第一世,他是书生,

青衫磊落,路过时望着血红的河水蹙眉叹息,未曾留意脚边这株过分妖异的花。第二世,

他成了将军,铁甲冰寒,杀气凛然,马蹄几乎踏碎我的根茎。第三世,他是樵夫,步履匆匆,

只为赶上来世的时辰……第九世,他是一位迟暮的王,魂魄苍老,眼神浑浊,

在鬼差的搀扶下蹒跚而过,甚至没有力气向河岸投来一瞥。他的每一次轮回,

都像是有一根无形的针,扎进我凝聚的灵魄深处,我不知道他的经历,

但我又疯狂的想同他一起经历这百态的人生,共同尝尝这人生的酸甜苦辣。

直到第十次看到他的魂魄降临冥府时,我积攒了千年的执念,终于冲垮了一切的理智。化形,

必须立刻化形!哪怕是强行化形会损耗本源,哪怕形神俱灭的风险近在眼前!

我再也不要只能作为一株花,被动地等待他的到来。重塑筋骨的过程,比冥河的风更冷,

比刀剐更痛。每一寸灵脉的伸展,都伴随着几乎让我灵识溃散的撕裂感。但我咬着牙,

想着他可能的样子,想着终于能站在他面前,不再是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冥河与生死。

千年修行,终在这一刻凝成了血肉之躯。当我还沉静在化为人形的喜悦中时,

孟婆已悄然来到了我的身边,她凝望着忘川,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孩子,

你这般决绝地修成人身,便是打定主意要离开了,是吗?”她转向我,那双看尽悲欢的眼里,

盛着比冥河更深沉的哀悯,“你可知道,这条路有去无回,一步踏出,或许……就是永远。

”“婆婆,感谢您千年来的陪伴,可他是我第一眼看见的人,是他冲开了我的灵台,

让我有了自己的意识,我想同他在一起,哪怕只有一世。”我抱着孟婆,

泪水在我的眼眶中打转,我知道此去人间可能是九死一生,

但我已经被困在了一片迷障里无法自拔了。孟婆轻轻将我鬓边一缕乱发挽到耳后,

她的声音里带着近乎哀求的哽咽:“好孩子,听婆婆的一句劝。那忘川之水,专化有灵之物。

你这一身修为,是你用千年光阴、一点一点汲取日月精华才修来的,走出去,

你就什么都没有了。留在这里,至少……至少你还是你自己。婆婆舍不得看你受这样的苦啊。

”“婆婆,我该走了,希望我们能够有再见的一日。”我笑着对孟婆说道,

最后望了眼她苍老而慈爱的面容,便转身向忘川走去。在我走上忘川的瞬间,

蚀骨的寒意便从河水中攀附而上,如无数根冰冷的针,刺入我新生的脚踝。我能感觉到,

那苦修千年才得来的、温热的血肉正在一寸寸变得冰冷、透明。

修为像风中残烛般从我的躯壳中被剥离,散作点点萤火,湮灭在呜咽的河风里。

我忍着噬心的疼痛没有回头。河水的力量越来越强,拉扯着我的魂魄,几乎要将其撕裂。

意识开始模糊,属于“未央”的一切都在飞速流逝——修炼的时光,第一次幻出指尖的喜悦,

还有婆婆千万年来日复一日的陪伴。在意识彻底沉入黑暗的前一瞬,我用尽最后力气,

将一道微光封入心口。最后望了眼孟婆所在的位置。——婆婆,无论我将来身在何方,

我一定会回来,再陪您说说话。我的身影,终于完全消散在忘川的血色波涛中。冥河畔,

孟婆望着那最后一点涟漪归于平静,一滴泪悄无声息地滑落,坠入她手中的汤碗。

她轻声自语,声音苍老得如同冥府本身的风:“傻孩子……婆婆在这里,送走了亿万个魂魄,

但能让我盼着‘再见’的,从古至今,也只有你一个。”2“见过阁主。

”黑衣影卫单膝跪地,头颅低垂,声音在空旷的殿内带着轻微的回响。

我斜倚在铺着雪狐皮的软榻上,指尖漫不经心地卷着一缕垂落的发丝,

眼皮都未抬一下:“说。”影卫平稳无波的说道,“属下已查明,三日后,

青云山庄少庄主凌云霄将抵达落霞城,赴谢家老爷子的六十寿宴。”“做的不错,下去吧。

”我站起身,赤足踏过冰凉的白玉地面,走到书案前,打开了一副画像,

摩挲着上面熟悉的面庞,唇角弯起一抹极淡的弧度。这么多年,终于……三日后的夜里,

我如猫儿一般在谢家屋顶上走动,最后蹲在了凌云霄所在的房梁之上,

掀开一片瓦片往下看去,只见凌云霄此刻正闭目浸在宽大的浴桶中,

墨色的长发湿漉漉地散在颈侧肩头,衬得那段**的脖颈和锁骨白得有些晃眼。“凌云霄,

我终于找到你了。”我没弄出半点声响,如一片红云一般,轻飘飘地落了下来,

打开了房门走进了他的身旁。桶中的人依旧合着双眼,长睫在眼下投出浅浅的影,呼吸平稳。

我凑近了些,痴痴的看着他的眉眼,然后伸出食指,

用冰凉的指尖极其轻佻地勾住了他的下巴。“听说凌少庄主剑法无双,

”我附在他的耳边轻轻地说道,气息若有似无的拂过他的耳廓,“不如……也教教我,可好?

”一直如同玉雕般静止的凌云霄,倏地掀开了眼,那是一双本该含情的眼眸,

此刻却只剩下淬了冰的冷意。“忘川阁阁主,夜未央。”他识破了我的身份,

声音里不带半分的情绪。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的指风同时袭向了我勾着他下巴的手!

我足尖一点,红裙旋开如盛放的花,人飘然退至窗边。“少庄主好狠的心呐。

”我回眸望向他,眼波横流,笑靥如花,“初次见面,就这般的不解风情。

”凌云霄自水中站起身,扯过一旁架上的雪白中衣,在空中一展,裹住了挺拔的身躯。

“不知阁主来此所为何事?”他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我倚着窗框,

笑得更加明媚张扬,目光在他被水浸透、隐约勾勒出肌理线条的白衣上溜了一圈,

如同完成了什么有趣的恶作剧一般。“地方嘛,想来就来咯。”我歪着头望向他,

“至于人嘛……看了也就看了。”“阁主,请自重。”凌云霄那紧握成拳的手背上,

隐隐有青筋浮现。“若我说……不呢?”话音未落,我瞧见凌云霄的身躯微微地晃动了一下,

原本还想逗弄一下他的我,所有调侃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啧,

不过是听了我几句玩笑话,竟能把自己伤成这样?这般娇气,往后岂不是都说不得,

碰不得了?我望着凌云霄无奈且宠溺的笑了笑。凌云霄的脸色变得苍白,紧抿的唇边,

正缓缓渗出一缕刺目的鲜红,他单手死死捂住胸口,如同断了线的木偶一般,

脱力地瘫倒在地上。我的眸光一凝,瞬间闪身至他的身旁,蹲下身,

指尖搭上了他冰冷的手腕。“你……”怎么伤的这般严重。脉象紊乱虚浮,内力几近枯竭,

更有一股阴寒的真气在他奇经八脉中横冲直撞。我并指如风,连点他胸前的几处大穴,

暂时护住他即将溃散的心脉。“撑住。”他几乎是完全失去了意识,我揽住他的腰,

足尖一点,便带着他冲出了窗棂,朝着忘川阁的方向而去。

3忘川阁那悬挂着幽蓝色灯笼的飞檐终于近在眼前。

我走到那扇雕刻着繁复曼陀罗花纹的沉重大门时,门扉似是感应到了我的气息,

瞬间无声滑开,又在我进入后迅速闭合,将外界彻底隔绝。“阁主!

”阁内值守的影卫见到我以及气息奄奄的凌云霄,皆是一惊。“叫洛无情过来!

”我的声音带着疾驰后的微喘,却冰冷如铁。“是!”影卫领命,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我揽着凌云霄,朝着密室疾步而去。凌云霄被我放置在了密室中央的暖玉床上,

而他的呼吸也微弱得几乎快要察觉不到了。我的指尖再次搭上了他的腕脉,

那脉象要比之前更加的凶险,那股阴寒的内力如同附骨之疽,正疯狂蚕食着他的生机。

“阁主,您老人家大半夜有何急事,非要我现在就赶过来?”洛无情的声音由远及近,

带着几分慵懒的抱怨,拎着他从不离身的玉酒壶瞬间来至我的面前。“洛无情,你快救他。

”我侧身让出位置,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急促。

洛无情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躺在暖玉床上气息奄奄的凌云霄,嘴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弧度,

指尖却精准地搭上了凌云霄的腕脉。“凌云霄”他一边探脉,一边戏谑的说道,

“原来是阁主的情哥哥呀,怪不得这般火急火燎的……”话音未落,

洛无情的脸色渐渐凝固了,那双总是半眯着的桃花眼骤然睁开,里面再无半分轻佻,

只剩下凝重。他飞快地从袖中取出一个针囊,抽出九根细如牛毛的金针,手法如电,

瞬间将金针刺入了凌云霄心口周围的要穴,暂时护住那即将被阴寒之力彻底侵蚀的心脉。

做完这一切,他才深吸一口气,转向我,

声音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幸好凌云霄被您老人家给捡了回来,不然就没有以后咯,嗯,

冷面罗刹的噬心决果然是名不虚传,够狠。”“他现在如何了?

”我盯着凌云霄毫无血色的脸,指尖在袖中微微收紧。“不动用内力的话,

再活个一两年是不成问题的。但想要彻底治愈,

还需要两样东西——至阳至刚的‘赤炎朱果’和幽冥鬼火,

再搭配我的独门针法九九归一决可解。”洛无情收回了金针。“这两样东西要如何寻得?

”我凝视着凌云霄苍白的侧脸,声音低沉。“赤炎朱果生长在极南之地的熔岩秘境,

三十年一开花,三十年一结果,并且有凶兽看守着。”洛无情擦拭着金针,语气凝重,

“而幽冥鬼火,只传说在极北冥海的万丈冰渊之下,虚无缥缈,从未有人真正寻得。

”一时间密室内只剩下了凌云霄的微弱呼吸,“动用阁内所有资源去寻这两样东西。

”我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话音落下的瞬间,四道黑影如鬼魅般现身,

单膝跪地:“属下领命!”声落人散,仿佛从未出现过,只余烛火轻微晃动。

“阁主”洛无情收好金针,声音恢复了平日的腔调,却少了几分戏谑,“此处虽有暖玉床,

但作用甚是微弱,现在可以将凌云霄挪至内室卧房,多见见光总是好的。”我闻言,

俯身将凌云霄从暖玉床上扶起,走入了我素日休憩的卧房,仔细地为他盖好云被,

只露出他线条冷峻却此刻毫无血色的面容。洛无情倚在门框上,看着我的这番举动,

嘴里发出“啧啧”的称奇声,眼神里满是戏谑。我连眼风都未曾扫给他,径直走到门边,

在他尚未反应过来时,抬手“砰”地一声将房门关上。

只听得门外立刻就传来了洛无情气急败坏的叫嚷声:“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夜未央你给我等着……”骂骂咧咧的声音随着他远去的脚步而渐渐地消散。

室内骤然安静了下来,只听得到彼此微弱的呼吸声。凌云霄无知无觉地躺着,

只有胸膛那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而凌云霄的指尖在云被下的微微动了一下,又归于平静。我坐在床边,望着他那苍白的脸庞。

——赤炎朱果,幽冥鬼火。无论是龙潭还是虎穴,总要闯上一闯的。4晨曦透过雕花的窗棂,

在床上洒下了细碎的金斑。我侧卧在凌云霄的身畔,我支撑着额头,瞧见了他睫毛微微颤动,

然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那双总是沉静如水的眸子初时还带着几分迷蒙,待焦距凝聚,

看清近在咫尺的我时,他瞳孔骤然一缩,整个人如同受惊的猎物般猛地向后退去,

险些跌下了床榻。我瞧着十分的有趣,非但不退,反而又凑近了几分,

指尖卷着一缕他的发梢,朝他露出一个慵懒又戏谑的笑:“少庄主睡得可还好?

”“昨晚……可是吓了本阁主一大跳呢?”我的目光在他苍白却难掩清俊的脸上流转。

他稳住身形,垂下眼帘,避开了我的注视,

声音因初醒和伤势带着低哑:“昨晚……多谢阁主的救命之恩。”语气是真诚的感激,

却也带着刻意拉开的距离感。我轻轻地“哦?”了一声,尾音上扬,眸光微闪,

故意曲解他的意思,语气里带着一丝丝玩味的探究,“听少庄主这意思,

昨晚之事……是少庄主故意为之的咯?不知少庄主这般舍身涉险,

是有什么……不得不靠近本阁主的目的呢?”凌云霄猛地抬眼看向我,

眸子里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随即又被强行压下。唇线紧抿,低声道:“昨晚,

在下意识尚在,只是全身动弹不得。”他停顿了一下,长睫微颤,

仿佛在回忆那无力挣扎的处境,“并非是故意,也……别无其他的目的,烦请阁主见谅。

”就在我俯身,指尖几乎要触到凌云霄微微泛红的耳垂,想再逗弄他几句时——“哐当!

”卧房的门被人毫不客气地从外面推开,洛无情那厮正拎着他的玉酒壶,大剌剌地闯了进来,

脸上还挂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容。“哟,这光天化日的……”他话音未落,

我已瞬间直起身,袖袍一拂,一道凌厉的掌风直接拍向他面门!洛无情怪叫一声,

慌忙侧身躲过,掌风擦着他的衣角掠过,将他身后博古架上的一个白玉瓶震得嗡嗡作响。

我缓缓转过头,眸光冷得像淬了冰的刀子,一字一句地钉在他身上:“洛、无、情,

你最好是有不得不出现的理由。”洛无情假模假样地拍了拍胸口,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但眼神却瞟了一眼床上试图起身、脸色更加苍白的凌云霄,

继续嬉皮笑脸地说道:“阁主您老人家息怒,这不,您把人家少庄主给‘请’来,

外面可都天翻地覆了。青云山庄的人快要把落霞城给翻了个底朝天,

您看……是否需要少庄主亲自传个音信什么的报个平安?

要不然这‘强抢美男’的名声传出去,咱们忘川阁的面子可要往哪儿搁啊,您老说是不是?

”“滚。”我懒得再听他的废话,袖袍一挥,一股柔劲裹挟着劲风,

直接将那个喋喋不休的家伙给“送”了出去。房门“砰”地一声在他身后关上,

隔绝了他后续可能会发出来的怪叫。室内重归于一片安静。等我转回身时,

发现凌云霄不知在何时已整理好了自己略显凌乱的衣裳,尽管脸色依旧苍白,

却勉强站直了身体。他对着我,郑重地抱拳,声音虽还有些虚弱,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阁主的救命之恩,凌云霄没齿难忘,日后阁主若有何吩咐,

可传信于在下,力所能及之处,凌某必不推辞。告辞。”他说完,便欲转身离开。

“哎”我轻轻唤住了他,向前踱了一步,歪着头看他瞬间绷紧的侧影,

唇边漾开一抹狡黠的笑意,声音拖得又软又长:“难以回报啊……那,以身相许如何呀?

”凌云霄听到此言,脚步猛地一滞,背影肉眼可见地僵硬了一瞬。他并未回头,

耳根却以惊人的速度漫上绯红,几乎要滴出血来。下一瞬,他像是被什么烫到一般,

几乎是落荒而逃,脚步变得更快、更急,甚至带着几分踉跄,

转眼便消失在了门外的回廊尽头。我站在原地,望着他仓惶逃离的背影,终于忍不住,

放声大笑了起来。笑声里带着得逞的欢愉和几分难以言明的兴味,在空旷的卧房里回荡,

惊起了窗外枝头的几只雀鸟。5“阁主,得到消息,赤炎朱果即将在十五日后的月圆之夜,

于南疆深处的熔岩秘境成熟。”影卫单膝跪地,声音在大殿内清晰地回荡。

我指尖敲击着白玉扶手,尚未开口,属下紧接着禀报,语气带着凝重:“阁主,

现下各方势力都在探查这个消息。

不知是何人将"服食赤炎朱果可得一甲子功力"的传闻散布了出去,如今南疆之地,

已是暗流汹涌。”一甲子功力?我唇角牵起一丝冷嘲。世人只知觊觎这增进功力的诱饵,

却不知它更是救命的圣药。也好,这潭水越浑,于我而言,或许越是便利。

目光转向一旁懒散倚着柱子、仿佛事不关己的洛无情。“洛无情”我声音不高,

却带着明确的警告,“我不在阁中的时候,你可要看好家,莫要把我的忘川阁给霍霍完了。

”我微微眯起眼,“不然,等我回来,定要有你好看的。”洛无情立刻摆出一副受伤的表情,

夸张地指着自己心口:“阁主您老人家这说的什么话?我洛无情兢兢业业,恪尽职守,

这阁中事务交给我,指不定比您在时打理得还要井井有条、欣欣向荣呢!

”一旁垂手侍立的下属们眼观鼻,鼻观心,

对眼前这几乎隔三差五便要上演一次的幼稚斗嘴早已习以为常,面上毫无波澜,

内心只怕已在默默计数这是本月第几回。十日后,南疆熔岩秘境入口处。

我独立站在一处高耸的岩脊之上,红衣在热风中猎猎作响,望着那片被不祥红光笼罩的区域。

各方势力的人马,想必早已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潜伏在周围的密林与山石之后了吧。

赤炎朱果,我志在必得。任何阻挠者,唯有——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嗯,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到了?南疆的夜,被各方势力悄然点燃的零星篝火割裂。我如同一抹幽魂,

无声地穿梭着。丛山派的标志、七煞门的图腾、甚至隐约可见朝廷官服的纹样……鱼龙混杂,

皆是为那“一甲子功力”的传闻而来的。最终,我在一片相对僻静的营地前停驻。

就是这里了!我走近了营帐的窗口听着里面的商讨。“少主,根据情报,守护赤炎朱果的,

是一头栖息在秘境深处熔岩河中的凶兽——炎魇。它形似巨蜥,

周身覆盖着暗红色的坚硬鳞甲,能口吐烈焰,其吼声更能扰人心神。”“炎魇喜热,

大部分时间会潜伏在朱果附近的熔岩中。月圆之夜,朱果成熟时会散发出至阳气息,

也是它最为躁动和警觉的时候。”“墨风,你精通幻阵,负责在关键时刻干扰炎魇的感知。

墨雨,你的寒冰真气或许能短暂克制它的火焰,为我们争取时间。其余人,随我牵制,

见机行事。”凌云霄沉声道。“是,少主!”......在他们商讨结束离开后,

我毫不掩饰的走进了营帐。帐内,烛火将熄未熄,光线昏沉。

凌云霄独自坐在宽大的书案之后,单手支额,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摊开的地图边缘。

在我进入的一刹那,凌云霄那双清冽的眸子便精准地望了过来,目光直直的落在我的身上。

四目相对。我迎着他那复杂难辨的视线,缓缓地绽开了一个明媚又带着几分戏谑的笑容,

宛如暗夜里骤然盛放的曼珠沙华,既危险,又迷人。“凌少主,本阁主在外等候多时了,

身子实在是疲惫的紧,能否借床躺躺。”说着便顺势走向了床榻。凌云霄没有立刻开口,

而是先一步疾掠至帐门边,指尖挑开一道细缝,目光如鹰隼般锐利,迅速而仔细地扫视外面,

确认并无他人窥探,才重新严实地落下帘子,转身面对我。“凌少主此举是何意?

”我眸光微转,扫过他方才查探门外动静的谨慎姿态,语气里故意掺入一丝委屈的调侃,

“可是怕我坏了你的名声不成?”凌云霄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夜阁主,

在下绝无此意。”他微微侧过脸,避开我过于直接的注视,“孤男寡女,深夜共处一室,

于礼不合。在下是怕……坏了阁主你的清誉。”“呵……”我忍不住轻笑出声,

那笑声在安静的营帐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嘲弄。

我非但没有因他这番冠冕堂皇的话而退却,反而又向他逼近了一分,几乎要触及他的衣襟,

迫使他不得不将视线重新落回我脸上。我毫不避讳地凝视着他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庞,

眼中流转着无辜又狡黠的光彩,嗓音刻意放得又软又糯,

带着勾人心魄的尾音.“凌少主这话可就见外了,”我刻意拖长了语调,

每一个字都像是裹着蜜糖的细针,“能够来此,

陪伴我的云霄哥哥度过这漫漫长夜……”我顿了顿,看着他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才慢悠悠地接上最后一句:“……也是我的福气呢。

”空气仿佛因这过分亲昵的称呼和暧昧的言语而彻底凝固。烛火噼啪一声轻响,

爆开一朵小小的灯花。那晚之后,我与凌云霄的关系,像是被投入静湖的石子,

表面涟漪散去,水下却已悄然改变了流向。6月圆之夜,如期而至。

当惨白的月光穿透火山口弥漫的烟尘,洒落在沸腾的熔岩河上时,

我躲在暗处看着众人兴奋的走进了秘境内部。热浪扑面而来,几乎让人窒息。

秘境内部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洞,中央是一条缓缓流淌的、散发着暗红色光芒的熔岩河,

河水不时爆开一个个气泡,溅起灼热的浪花。而在熔岩河中心的一块孤零零的黑色礁石上,

一株通体赤红、形态奇异的植物正静静生长,

顶端结着一枚龙眼大小、晶莹剔透、内部仿佛有火焰流动的果实——赤炎朱果。

它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愈发红亮,浓郁的异香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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