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蕾娜是宁县为数不多几家洋派的歌舞厅,也是秦芳沁常常流连的地方。秦桑榆站在门口抽了两只烟后踏进去。秦芳沁生的惹眼,所以秦桑榆一眼就看到了她。她穿着西式的连衣裙,坐在一堆男人中间。秦芳沁和人说完话,笑着抬头的功夫,就对上了秦桑榆的眼睛。她的笑意僵在嘴角还未来得及放下,就被人拽着拖出了卡座,拖出了舞厅,塞进车,最后被拖进了刘锦秋的病房。秦桑榆毫不留情的摁着秦芳沁的脑袋往地面上磕。秦芳沁连声求饶,最后几乎痛的没了声息。秦桑榆停手后,她几乎是爬着出了病房。秦桑榆回了家,洗了个澡,甚至久违的有了睡意。半夜,卧房门被人踹开。她被人拖着脖颈从床上带下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她跟你告状了?”秦桑榆笑。她的笑意刺痛了唐献州的眼,使得本就怒意未消的男人杀意十足。唐献州将她带去了秦家。客厅里,秦父正陪秦芳沁坐着。唐献州将她推跪在了地上,道:“道歉。”秦桑榆不语,冷冷的盯着秦芳沁。亲放弃被眼神吓到,窝在父亲的怀里哭,浑身还在不停的抖。一旁的唐献州摘掉手套,大掌摁住她的脑门往地上掼。掼到手背处崩溅上了血。秦芳沁冲出来抱住他的胳膊,哭着求他别打了。秦桑榆趴在地上,耳朵嗡嗡的,脑袋也嗡嗡的。直到男人不在动手,她缓缓的爬起来,模糊的视线盯着唐献州。她动了动嘴唇,终是什么都没说,转身踉跄的出了秦家的门。她的心里,有什么东西彻底死掉了。她坐上黄包车,给了拉车师傅一个地址。拉车师傅脚步飞快,七魂六魄都被吓得飞了,要不是家里婆娘重病在榻,他不愿意搭这趟生意,毕竟这女人的模样太吓人。风很大,风很冷,伤口很快就麻木不疼了。秦桑榆看着街边一起走路的男女,忽然就想起了很多事。她对唐献州的喜欢,从七年之前就开始了。秦家在宁县是赫赫有名的商贾,负责唐家重要的军需物资补给。唐家在大帅还在操持的时候,唐献州则负责物资补给这块。她第一次见到唐献州那日,她正跪在秦家门口。她跪的位置挡住了唐献州要进门的车,唐献州的副官劝了很久,她都不肯避让。她这么做,就是为了逼父亲出钱。母亲的身体一直不太好,请了郎中上门看过几次都没好转,急需送到医院做检查。可她父亲素来对她们母女特别冷清,几年前就将她们打发到了别处宅子住,平日里生活费都少得可怜,让他掏钱给人看病,他不愿意。她没办法。就是那时候,有个人下了车,站到了她的身旁。他的身形高大,许是无意的,替她遮住了炎炎烈日。他问:“你是谁?”他的声音很好听。秦桑榆还记得,她当时并未告诉他自己的名字,只是道:“客人你有事,但我也有事。所以我不会让的。”“你小丫头片子有什么大事!”他的副官急了,作势想要伸手去拉她。“你放开我。”她狠狠地甩开了对方的手,大声喊:“秦家今天不给我妈看病钱,我是不会走的。”他下令让副官将车停到别处,便进了门。秦桑榆依旧跪在那里,等天都黑透了,也没等到自己的父亲,她先等到了唐献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