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考虑了一下,还是在给马平原敛骨之前去找了一下刘文新。我走到他家村口,就远远地看到刘文新坐在自家门口抽烟。
我看到刘文新,感觉就像看到了马平原一样,因为他的气质和马平原一样干净,温文尔雅。不愧是读过书的呀。
经过和刘文新的谈话我了解到,他和马平原是发小,两个人自小一起长大,考上高中。
但是因为刘文新有年迈的奶奶在,于是便早早地辍学在家,而马平原考上了大学,毕业后因为刘文新也返回家乡。
“之前,我和平原有过约定,等我奶奶的病好了,我们两个就一起出去,到城里打拼。”刘文新的声音略显凄凉和落寞。
我能够感受到他内心的悲伤,“哎,节哀顺变吧。你最近是否有梦到过马平原,身边有没有发生过一些比较奇怪的事情?”
“噗,平原啊,我经常梦到他要我下去陪着他,我倒是想啊,但是你看看我这老奶奶,我实在是放心不下。”刘文新点了一支烟,慢悠悠地说道。
我看着他愁云惨淡地眉眼,又问道:“马思雨生了一个阴阳人,你知道吗?”
“哼,她活该,自作自受。”刘文新面色狰狞恶狠狠地说。
我没想到马平原的姐姐,竟然能够这么影响到刘文新,我猜想这里面一定是有故事的。
“你和马思雨之间是不是发生过什么?”
刘文新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吐了一口烟,低沉地开口道:“马思雨其实很早便知道了我和平原的事情,她就是一个恶毒的妇女,她一直以此要挟平原,让平原把自己的工资都给他。
平原并不是一个很看重钱的人,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就答应她了。”
“什么?”我惊讶地长大了嘴,真是没有想到,事情原来是这样的。
“哎,谁成想马思雨这个女人就是个喂不饱地饿狼,她的胃口越来越大,最后一次她因为想要生孩子,一口气问平原要2万块。
你也知道的,平原只是一个教师,平时都给她一半的工资,还要给学校开支,平时剩下的钱也只够吸烟了。”
“平原想让她等一等,然后想办法给她筹钱,但是马思雨这厮以为平原不愿意给她,便寻机把这件事情给捅了出来。”
“什么?她竟然做出这种事情,马平原可是她亲弟弟啊?”
“呵呵,亲弟弟?你也知道这个农村人有多封建,自从她发现了我和平原的关系之后,看我们两个的眼神都变了,就像在看怪物一样。
平原死后,村里很多小孩每天拿着石头来砸我家的窗户,大门,大骂我是变态,妖怪。”
说着刘文新扭头看了自家窗户一眼,长叹一声,眼神里满满地都是哀愁。
我看着他,也不知说什么好,只好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抚慰,“我们定在后天中午给马平原敛骨安魂,到时你可以过来看下。”
等到了那天,马平原果然来了,远远地看着清瘦又落寞。
马平原的坟墓被马老汉草草葬在了霍山山脉山脚下的乱葬岗上,杂草丛生,一片荒凉,时不时地还能听到几声狗吠。
死者为大,所以在挖坟前,首先要给亡灵祭拜。
爷爷支使我点了三根沁香蜡烛插在坟前,然后两个人一起跪在地上,磕了四个响头。
我们敛骨师一生上不跪亲,下不跪师,只跪亡,这也是一门行规。
沁香蜡烛也是有名道的,只能点三根,也就是流传的“三香敬骨。”
等我磕好头,一抬头便吓了一跳,我滴个乖乖,青色的火苗滋啦啦地响着,还闪着绿油油地光。
这种情况我还是第一次见,这蜡烛是我爷爷特制的,里面混合了不少的尸油,在开棺前是可以测吉凶的。
若死人同意我们敛骨,火苗旺盛,若不同意,火苗则会熄灭。
这变成青色火苗,我确实第次遇见,我扭头看了一眼爷爷,只见他脸色铁青,神情严肃。我心里暗道,“不好,可能有大事发生。”
“爷爷,这青色火苗是怎么回事,我们这趟敛骨是不是会大凶?”我颤巍巍地看着爷爷小声地问道。
爷爷眉头紧锁,看着眼前地火苗说道:“嗯,火苗变青是被煞气所影响,今天碰到了硬茬子。”
“啊,那我们不要敛骨了吧?”我的话还未说完,只见爷爷已经起身招呼村民挖坟,便只好把未出口的话咽回肚子里。
我寻思这马平原看的死后怨气真的很大,便扭头看了一眼默默站在一旁地刘文新。
只见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坟墓,目光略显复杂,好似有很多心事。
因为下葬之时只是草草了事,所以马平原的棺木埋得并不深,不消片刻,墓室便被清理干净,一个样式简陋地黑色棺木静静地躺在墓室中间。
爷爷掏出一张写着马平原生辰八字的黄符,用沁香点燃,抛到空中,同时大声念诵着敛骨祭词:
“冥冥道,灵风存,敛骨人,且问亡骨神,一探探无常,二探探阴阳,开敛,燃香!”
爷爷严肃又洪亮的声音在乱葬岗上空飘荡,空气仿佛都受到感染,变得肃穆起来。
于此同时,我迅速点燃手中的四根艾香,快速地插在坟墓地四个角落。
因为事前嘱咐过村民,开棺后要远离墓室,以免发生诈尸事件,伤及村民性命。
所以,马老汉对着棺材磕完头以后,便也快速地离去,整个乱坟岗除了我和爷爷只剩下面前的这口棺材。
爷爷手持毛笔跳进墓室,右手翻飞不到片刻,棺木上面便落满了镇邪的符箓。
爷爷已经很久不做这些活了,都是给我做的,这次他之所以亲自动手,是因为马平原棺木太过特殊,煞气也极重。
爷爷画符的时候,我也没有闲着。
我细致地观察了一下这个棺木,因为南方气候比较潮湿,棺木外层的黑漆已经脱落了一部分,显得棺木斑驳不堪,一股股尸臭也顺着缝隙往外扩散。
突然,我发现了一件令人诧异地事情,马平原的棺木上面竟然没有楔上子孙钉,并且棺盖的缝隙处也没有填满朱砂。
“爷爷,这马平原的棺木有问题,你快来看。”
爷爷也是颇为吃惊,这子孙钉按民间说法是保佑子孙平安发达,但其实是为了镇压尸体,以及防止邪物惊扰到亡魂,朱砂则也是同样的作用。
爷爷眉头紧锁,围着棺木又细致地观察了一圈,轻声说道:“这棺盖上面有子孙钉的痕迹,这马老汉没可能下葬的那么草率,所以下葬时是有子孙钉的。”
“也对,难道是马平原的尸体被人动过?”我小声地说出自己心里地猜想。
此时,我脑海中立马想起了刚刚刘文新那个复杂的眼神,背后一股凉气袭来,他不会做了什么吧?
这时爷爷突然比了个手势,示意我不要说话,然后悄悄地靠近棺木,把耳朵放在上面,立马脸色变得煞白,退后一步,倒吸了一口冷气说道:“坏了,我听到了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