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来了,洞庭湖水满溢着秋潮,涨落间淘尽了多少英雄豪杰。虽说秋风是这样的柔弱无骨,依然吹落了洞庭湖边曾经枝繁叶茂的树木,你听:那坠落黄土的片片树叶回旋激荡的声音是否如刀枪齐鸣万马萧萧?你看:那伫立水中的长衫少年衣袂飘飘的身影是否如玉树临风悠然从容?可是他的眉宇间为什么会有淡淡的忧愁?是谁美妙的目光装满了他的心房?是谁曼妙的歌声吸引了他的目光?是一位美丽的山鬼,披着荔戴着萝含着醉吐着笑在不远处翩翩起舞,可是她的嘴角边为什么会有恍惚的哀愁?是谁和谁的爱情让她如此凄艳迷离?
又听见阶下芭蕉被秋雨敲打的声音,红艳艳的,一点点,一滴滴,如泣如诉;又看见阶下青苔被秋风吹乱的皱纹,绿幽幽的,一丝丝,一缕缕,如烟如雾。归书如梦,归鸿难及,归心无寄,空有中天月色无人共赏,这个秋天有很多的冰冷,这个秋夜满眼是红树,满眼寂寂,又听得清角吹寒,呜呜咽咽,空空荡荡,端的是素秋难敌,风雨愁煞人,不如怀念。
那年春天,桃花灼灼。那年约定,梧桐叶落。愁人心上秋。
房麟缓缓睁开双眼,蠕动着干裂的嘴唇说道:“我对不起你,想想当初为了进相府,我出卖了你和你的族人,你知道吗?三十年了,我每晚都做同一个梦,无时无刻不在痛恨自己。”
“房大人!”张鸿拱手轻声喊道。本来今天是去陆家看看有没有新的蛛丝马迹,没想到一大早就被人喊起,要在这儿找到房麟,他现在不知道房麟想干什么。
“张贤侄来了啊,你来看看这湖色,怎么样啊?”房麟笑着说道。
张鸿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也不敢轻易得罪,便恭敬的问道:“不知老大人喊小侄前来,有何要事?“
房麟微微一笑,闭上双眼,说道:”你也闭上眼睛,感受一下这独特的风光!”
张鸿顿时头就大了,心中有些微怒。可还是闭上了眼睛,深呼吸了一下,立刻觉得神清气爽,对房麟的抱怨之气少了很多。
“是不是要你在陆家命案这么忙的日子里,要你来赔我这老头子,是不是心有不甘啊?”
张鸿没有睁开双眼,只是轻声说道:“老大人说笑了,小侄怎有不愿之心,正是求之不得啊!”
房麟听后,没有丝毫得意之色,只是黯然的叹息道:“天不佑我大唐啊!”
“老大人何出此言啊,想我大唐国富民安,风调雨顺,怎会是天不佑我大唐呢?”
“你可知道突厥已经打到长安了,这难道就是天佑我大唐吗?”
张鸿心中一惊,暗道:“好快,想不到突厥的铁骑已经到了长安,看来房麟找我的目的不简单。”
房麟转头看这他,说道:“不知贤侄可有退敌之策啊?”
张鸿淡淡一笑,说道:“请房老大人慎言,小侄只是一名县令,不敢议论国家大事!”
“这大湖边就你我两人,说说何妨,难道贤侄信不过老夫?”
张鸿不明白这房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又抬头瞧着房麟那你不说就试试看的表情,心里一紧,硬着头皮说道:“老大人无需担心,我看我大唐必胜,突厥必败!”
“何以见得?”
秋风徐徐,吹碎了整个湖面。落樱纷纷,飘舞在蔚蓝的天空下,别有一番滋味。
“我大唐地大物博,兵多将广,名将如李靖、程知节等都十以一敌百的英雄,贤相如房玄龄、杜如晦全是不世之才。若打持久战,突厥必败,况且突厥虽然现在凭借他们强悍的骑兵占着上风,但中原之地不比塞外,多山、多河,要是突厥犯我中原,定让他有去无回。突厥善马战,我们就让他们不能马战。突厥现在兵犯长安,若现在有人可以领一军出太原,奇袭他们的后方,突厥必乱,那我军就可以出长安追杀突厥了!”
房麟听好点了点头,说道:“贤侄似乎忘记了一个人?”
“谁?”
“罗艺!”
“罗艺?”
“没错,就是罗艺,如果不能让罗艺真心服我大唐,要是我军兵出太原,是可以救长安,但罗艺就会乘虚而入,强占我山西,若丢了山西,那么我中原大门就向突厥大开了。到时罗艺勾结突厥犯我中原,我大唐就根本无同时法抵挡突厥铁骑和幽云铁骑。”
张鸿摇头苦笑道:“我不是没有想到过罗艺,只是除了兵出太原就再无其他办法了。”
房麟走到张鸿身边,拍着他的肩膀说道:“贤侄,我日前问你是否愿意入京做官,可想好?”
张鸿幽些诧异的看着房麟,自己不是早就说过不愿意,为什么他现在还重提这件事呢?
“老大人,现在静安县出了陆家命案这件大事,小侄真的不能入京做官,还请老大人见谅!”
“我找你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关于陆家的案子,你也知道程知节是陆太夫人的干儿子,他得知陆少爷丧命,气得向皇上请命,要带兵来这静安县。贤侄,你现在身上的担子很重啊,要是找不到凶手,还不了陆家一个公道。那么恐怕你的小命也就不保了!”
张鸿的心跌倒了冰点,轻声问道:“为什么找不出凶手,小侄就要送命,还请老大人教我!”
“老夫已经想房相保举你了,房相为了不让程知节带兵来静安县,就替你在皇上面前立了生死状,如你找不到凶手,就要人头落地。房相也要受牵连,你可明白?”
张鸿心里暗暗吸了一口气,此时已经明白了问题的严重性,便抱拳说道:“鸿必不让房相和皇上失望!”
“好,说的好!”房麟的目光露出了欣喜之色,仰头幽幽说道:“这件案子是有点难破,不过你大可放心,我已经帮你物色好凶手了,过几天你只要在大堂上判他有罪就行!”说着,房麟从衣袖中掏出一封信,笑道:“这是吏部的官员任命文书,七日后你可入京做长安令尹!”
张鸿迟迟不肯接过那封信,房麟奇道:“怎么了,难道是嫌官小吗?”
张鸿摇头说道:“下官不敢接!”
房麟疑惑地看着他,他此时脸上毫无表情,连称呼也换成了“下官”,就问道:“这长安令虽然品级不高,但却只有皇上的亲信才能做到这个位置,目前皇上想改变我大唐的军制,首先动手改变的就是京都的军制,而房相多次上书言明将领万万不可拥兵自重,要让将领有领兵之权,但无统兵之权。还要把皇宫设立两卫,整个长安也许会有新的变化。”
“若大人没有什么事,下官就回县衙办案去了!”
“你怎么了,难道你真的不愿意?”
张鸿瞧着房麟一脸无事的样子,就大声说道:“大人身为房相身边的红人和亲信,应知自律,怎么可以枉害人命呢?下官不知道那大人口中说的凶手,但下官敢肯定他绝不是凶手,大人如此视百姓的性命为儿戏,对得起一直信任你的房相吗?人生在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下官若真的无法破了此案,大人可以随时来取在下的人头!”
话音刚落,张鸿就拂袖而去,留下房麟惊讶的表情倒映在湖面上。
当张鸿回到县衙时,惊奇的发现县衙已经被一群官兵重重包围,就走到一名官兵身边笑着问道:"这位官爷,不知里面来了什么大人物啊,这么大的排场!"
那官兵不耐烦的挥手大声喝道:"去!去!一边去!我们江南道大总管易霸易总官到此,你这闲杂等人给你军爷我滚一边去.再在此逗留,小心军爷我的刀不长眼睛!"
"是!是!小的这就离去!"
从官兵见张鸿狼狈的离去都哈哈大笑.
张鸿在一个巷子的拐角处停下了,他伸手扶在墙边,猛地摇头苦笑道:"没有想到连江南道大总管也来了,看来我要是真的破不了陆家命案,恐怕真的回人头落地!"
在唐朝初年,全国分为为十三道,每个道的最高的军事首脑就被称为大总管,到玄宗时改为节度使.
"大人,你怎么在这里啊,快回县衙去,要不然黄师爷就要被易大人打死了!"
张鸿紧紧拉住刘捕头,急切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说黄师爷要被打死了!"
刘捕头顿时泣声道:"大人,我们还是边走边说,早点去县衙救黄师爷才对啊!"
"好!我们快去县衙!"
一路上,两人飞快的向县衙跑去.而张鸿也从刘捕头的口中搞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黄师爷在长安做长安令尹时,这易大人的外甥因为杀人被黄师爷在菜市口判了个斩立决.这次来静安县是受自己以前的上司程知节程国公之托来静安县的.
两人到了县衙,刚才拦住张鸿的官兵又走上前,拦住他们二人,对着张鸿说道:"不是要你滚远点吗,怎么又来了.你真的不怕死啊,信不信本军爷一刀砍了你!"说着,那官兵抽出配刀,指向张鸿.刘捕头连忙也抽出配刀将那官兵的刀打落在地.周围的官兵见状,纷纷拔刀,那刀被打落的官兵大声骂道:"妈的,你们两个不想活了!"
"大胆,这是我们县令张大人!"刘捕头出言喝道.
"哈哈!"周围的官兵立刻大笑起来,有的官兵喊道:"县令是什么芝麻大的鸟官,你也敢说出口.兄弟们,把这两人扔出去!"
"住手!"
从县衙内走出一身书生打扮的中年人,他轻摇着手上的折扇,缓缓说道:"你们好大的胆子,敢对张大人无礼!"
众官兵立马为这中年人恭敬的让开一条路,那中年人走到张鸿身边伸手道:"还请张大人进入县衙,我家大人在大堂等着大人呢?"
张鸿拱手道:"有劳这位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