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百万。”白挽清扯出一个浅笑,昂着下巴,不屑地睨着宋悦,语气里满是嘲弄。
“宋悦,继续啊。没钱了?”
“没事,你好好想想,掂量掂量。”
“一千万!”
宋悦被她激得眼中怒火直冒,一时上头,大声喊道。
场中顿时哗然。
一千万。这个价格已经远远超过这条项链本身的价值了。
“好吧。”
白挽清鼓掌,眉眼弯弯,看起来十分无辜。
“没想到你这么喜欢,那就让给你了。”
顾衍:“?”
他正要开口,还未说话,却被白挽清的小动作打断了。
她捏了捏他的衣袖,小小声开口,声音竟然带了几分撒娇的意味。
“别问。你的东西,我待会儿一定给你拿回来。”
顾衍眉心皱起,无奈地揉了揉额角,还是沉默了下去。
算了,小孩调皮。
他想。
大不了结束之后,他再找宋家“好好谈谈”。
“恭喜宋小姐,一千万拿下一号拍品!”
就在此时,台上的主持人也一锤定音,宣布了竞拍结束。
宋悦似乎才回过神,脸色顿时就僵住了。
她先是惶恐,又立即涌上来一股愤怒,不顾周围人的目光,指着白挽清便破口大骂。
“你故意的!”
她声音尖锐,十分刺耳。
“贱人!你故意抬价,让我花一千万买这么个不值钱的烂东西?”
“这话怎么说?”
白挽清微微蹙眉,眨眨眼:“什么叫不值钱的烂东西?这不是你自己要的……”
“要不是你要,我怎么会拍!”宋悦被怒气冲昏了头,说话半点不过脑子,“就这种垃圾货,扔在路边都不一定有人捡,还一千万,疯了吧!”
“什么不入流的人才会戴这东西?笑话!”
顾衍的眼神顿时一厉。
白挽清此时就像个小狐狸,扯着顾衍的大旗,顿时腰杆子也挺直了,嗤笑了声。
“第一,这项链只是有所破损,种水底子还在,不是你说的一文不值。”
“第二,这是拍卖会,你情我愿的买卖。自己眼力不行,别怪东西身上。”
她声音里并不带太多的情绪,气势却直接将宋悦压得像个无理取闹的小丑。
顾衍也适时开了口,为她撑腰。
他冷冷地凝视着宋悦,声音含着隐怒的冰寒:“这是我要的。”
“你很有意见?”
宋悦脸色狰狞,又忌惮着顾衍,咬牙切齿。
“原来是顾二少要的东西。”她强撑着笑,眼睛却恨不得从白挽清身上剜下来一块肉似的,“是我夺人所爱了。”
“什么夺人所爱?”白挽清给顾衍递了个眼神,故作不解,“我以为,你跟我竞拍,是为了做个顺水人情送给我二叔呢。”
“没想到在这莫城,竟然还有敢跟顾家抢东西的?宋家果然是如日中天。”
她叹了口气,摇摇头,话锋锐利,直指宋悦。
“你说呢?”
宋悦哪里敢应,心中不甘与屈辱翻涌,面上却僵硬着,如个雕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说话?那还是不敢。
白挽清莞尔一笑,眸里却带着恶作剧的凉意。
“我就说嘛。”她声音轻飘飘的,朝顾衍的特助一点头,示意他去取东西。
“多谢宋小姐慷慨!东西我们拿走了,钱么……让他们找宋小姐。”
“区区一千万,小事一桩。”
项链到手,白挽清也懒得理会宋悦是个什么表情,转头看向顾衍。
“二叔。”
她将项链缠在手上,炫耀似的,朝顾衍晃了晃,眼睛亮晶晶的,在灯下仿佛有星光闪烁。
“我就说,会帮你拿回来吧?”
“还省了一笔钱呢。”
小狐狸洋洋得意,就差往脸上写上夸我两个大字了。
顾衍望着她脸上灿烂的笑容,只觉得到底还是个孩子。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顺口夸了句。
“真厉害。”
白挽清听到了自己想听的,满意点头,将项链递给顾衍。
“喏!”
顾衍伸手去接,又突然顿住,擦了擦手,才双手将其捧进丝绒盒中,小心翼翼地收好。
他好像……对这项链格外珍惜。
白挽清歪了歪头,若有所思。
是因为他口中那位长辈吗?
这项链大概流落在外多年,破损锈蚀严重,在业内恐怕也难以找到修复师。
顾衍帮了她,如果能帮得上忙……
“二叔。”
她想了想,还是鼓起勇气,拉住了顾衍,扬起一个笑。
“如果你想修复这条项链的话,我可以试试。”
顾衍怔了怔。
其实以他的身份,想要找到一个人修复奶奶的项链,易如反掌。
可是望着白挽清灼灼的目光,心中某处仿佛被小狐狸的尾巴扫过。
他眼神微动,只吐出一句:“好。”
慈善晚宴还在继续,以顾衍的身份,自然是当之无愧的主角。
白挽清却只看了一会儿,就坐不住了,偷偷地溜了出去。
这种名利场,无非虚情假意,实在无趣。
她吹着夜风,正暗自腹诽,便听身后传来了一个怒气冲冲的女声。
“白挽清!”
白挽清眼神一冷,回过头,就见宋悦气势汹汹地朝她冲来,一只手高高举起。
“贱人!你就是故意害我丢人的!”
想打她?
白挽清冷笑一声,反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毫不留情,重重落下。
“啪!”
宋悦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得别过脸去,脑袋嗡鸣。
“你、你……”
“我没去找你,你竟然还敢找上门来?”白挽清的眼中是毫无掩饰的杀意,压得人背后发寒。
她掐住宋悦的脖颈,看着她的脸从惨白到窒息的涨红,声音狠厉。
“宋悦,你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她指下越来越用力,直到宋悦的腿已经蹬得没了力气,险些翻个白眼,才松开了些。
“因果轮回,报应不爽。我不杀你,是怕脏了我自己的手。”
她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宋悦,语气淡淡,却带着莫大的煞气。
“再敢多来找我一次,我就让你——死在这里。”
“你疯了!”
宋悦终于夺回呼吸,满眼惊恐,连滚带爬往后退,看向白挽清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疯子。
白挽清歪了歪头,勾出一个森然的笑,洁白的牙齿仿佛择人而噬的艳鬼。
“怎么算疯呢?我这不是没杀你么。”
“宋悦。”她叹了口气,声音幽幽,“我再给你几个月的时间,你可要好好的、精彩地活着,别让我失望啊。”
否则,不够痛苦的一条烂命,怎么填得满她这么多年,如无底深渊的恨呢?
“疯子、疯子……”
宋悦被她吓得三魂丢了七魄,整个人抖如筛糠,在地上爬不起来。
“你在做什么!”
就在此时,一声刺耳的喊声响起。
钱爽终于赶到,目睹了自己女儿被如此欺侮的她尖叫一声,就向白挽清扑了过去。
“贱人!你敢打我女儿!”
一家子烂人蠢货,连话术都差不多。
白挽清扯了扯唇角,反应极快,抬脚便将宋悦踹了出去。
钱爽躲闪不及,正正被自己的女儿撞个正着,母女顿时在地上摔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