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知道他看不懂,她还是不断地打着手语,想要得到一点希望。
男人的眼眸犹如泼墨,浓墨重彩的瞳仁没有丝毫波澜,幽深地看着她,没有任何回应。
一边的江婷雪收起了笑靥,不过轻咬嘴唇便显得楚楚可怜:“看来盛小姐好像不太欢迎我,还是算了吧。你说呢,南霆?”
她叫南霆的声音很好听,甚至带着撒娇一般的娇嗔,听得盛一下心乱如麻。
南霆......
他会答应么?
黑曜石一般的眸挪开,纤长的睫毛在下眼睑落下一片青灰,让盛一下看不清他的眼神,只听到耳畔传来男人低磁的声音:“你来吧,小北交给你了。”
——不!
比划这个字的时候,盛一夏的手都带着风,几乎打到身边的靳小北。
从她踏进靳家开始,便从没有这么激动过。
她乖巧温顺地充当着移动血库的身份,从没对靳南霆说出的任何话表示过拒绝。
特别是在有了靳小北之后,她更加觉得自己必须要留在靳家,不仅要做好靳太太,还要做好一个妈妈。
江婷雪还没进门,可是当她看到靳南霆答应的时候,她乱了。
在此之前,每当她看到他们两人暧昧亲密的时候,都在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过是旧友和医患关系而已,他们不会有什么发展的,最起码有小北在,靳南霆不是这么不负责任的人。
可是这会儿她的反应把从前的自我欺骗尽数撕破,那种危机感在提醒着她:别骗自己了盛一夏,你从未拥有过靳南霆,不能再失去小北!
靳南霆微微抬眸,清冷的眸光从她苍白的脸上扫过,仍旧看不到丝毫的波澜。
为什么?
他真的就这么不在乎她的感受么?
不然为什么她反应这么激烈了,他还是这么的漠然?
——求你,算我求你好不好?
徒劳的手语,比划完之后她便失去了力气,垂下地手臂被孩子抓住,低头一看是靳小北迷惘漆黑的眸子:“麻,哭哭。”
这时候盛一夏才意识到自己激动之下居然落下了泪水,连忙伸手擦掉。
“哎呀,我只是随口一说而已,没想到盛小姐反应这么激烈。还是算了吧,不然我虽然是好心,但看来是办了坏事。”江婷雪话说得大气,但是语气却十分手上,脸上却写满了尴尬,干脆起身离座。
“不好意思伯父伯母,给你们添麻烦了。”
说完,她便朝着门口走去,好似她是真正的受害者一般。
没等宋清开口,靳南霆便已经站了起来,动作矜贵地擦了擦嘴,拿过外套也跟着离座。
经过盛一夏身边的时候,微微顿了顿,肩膀跟她擦肩,面无表情地偏头看向她:“妈妈说的对,小北确实需要人教他说话。”
他的语气很平淡,就像说起今晚的午餐味道如何一般,轻描淡写不带任何感情。
可就是这么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却叫盛一夏如同撕下了手指上的倒刺一般,疼得手指微颤。
她死死地盯着靳南霆的眼睛,觉得无比陌生。
二十岁那年一场错误,是她逾越了。
两个人的对视很短暂,盛一夏却被冷得牙齿打颤。
原来这些年,她的鲜血和深情,从来就没有引起靳南霆哪怕一丝丝地在意。
——原来你也讨厌我?
——那你为什么要娶我?
她知道靳南霆看不懂,后者也果然面色漠然地转身离开了,追着江婷雪离开了。
尽管,他的夫人就站在他面前。
盛一夏眸子晦暗,刚转过头来,一盏白瓷儿便碎裂在了她的眼前。
说话的人是她的公公靳镇海:“我看你这个女人迟早把我孙子给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