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瑞赔着笑脸上前一步。
“只是开个玩笑,陛下又何必较真,单将军的病我有九分把握治好,只是需要从太医院调些药材,还要从您这里请一道圣旨”
慕容冰轻摆衣袍在一旁坐下,面色逐渐柔和。
“不就是药材吗?朕下一道口谕便好,何必还需要圣旨?”
赵瑞颇为谨慎地凑到慕容冰耳畔。
“奴才要的是硫黄和朱砂!”
慕容冰微微一愣,这两样药,都是宫廷禁药,与麝香冰片一样,被严格管控。
唯有皇帝的圣旨和太后懿旨才能调动,调取记录,还要记录在册。
毕竟这些药材都是虎狼之药,一旦出事,太医院脱不了干系。
“便依你!”慕容冰起身,提起朱笔快速写下一道圣旨。
“药可以给你,若治不好单将军的病,你知道后果!”
赵瑞变得郑重起来,接过圣旨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便退出大殿。
皇城驿馆之中,匈奴三皇子抬起拳头,狠狠将面前的桌案拍断。
“耻辱,这是莫大的耻辱!草原上的将士辛苦攻占的城池,如今竟要拱手让出来。”
旁边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子赶忙上前。
“殿下,都怪陈书行!那家伙自许文坛大家竟然输给一个小太监,要我说天下的读书人都没用,不如将陈书行杀了祭旗!末将再率我匈奴将士把城池夺回来。”
“不可!”
匈奴三皇子也不傻,匈奴地处北方草原,民风彪悍,打仗虽然厉害,但在治国方面却无任何建树。
以前他们也攻下过大商的城池,可就是因为缺乏管理,以致城池混乱,最后不得不撤出。
陈书行今日虽然输了,但才华摆在那里,匈奴缺的就是这样的人才。
可今日的事,着实让他没面子,竟然被一个太监摆了一道。
“去把陈书行叫进来!”
旁边的大汉很是不情愿的,应了一声,随后退出了房间。
不多时,陈书行便一脸颓然地进了屋子。
“参见三皇子!”
“陈先生不必多礼!”三皇子扯过一把椅子坐下,眼神显得有些冰冷。
“今日的事你怎么看?”
陈书行轻叹口气。
“据我所知,大商皇帝可没有那样的文采,那个太监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绝不可小觑。”
三皇子微眯着眼睛,眼中闪现过一丝杀意。
“再有才华也不过是个太监,只是可惜了刚到手的三座城池。”
“殿下不必担忧!”陈书行突然来了精神:“大商朝堂派系林立,能出来守城的将军寥寥无几,唯一可行的单将军也是重伤,那三座城池早晚回到我们手中。”
三皇子一手托着下巴:“可有情报说,那单老将军三日内便可痊愈。”
“绝不可能!”陈书行斩钉截铁地拍着胸脯:“那么重的伤势,就算神医在世也无能为力。”
三皇子舔了下嘴唇,靠在椅子背上。
“既然如此,那边给父皇传信,让他再增兵五万,三日之后,夺回那三座城池,周边的五城我也要一同夺过来。”
陈书行立刻做出一副谄媚模样,在那里夸赞三皇子运筹帷幄。
自打单老将军从边关归来之后便卧床不起,将军府不知请来了多少大夫,就连宫中的御医都被慕容兵委派到了这里。
此刻的定边将军府内早已乱成了一锅粥。
各路大夫奔前忙后,院子里架起好几口大锅,熬着药汤。
还有几个不知从哪请来的道士,打扮得奇奇怪怪,在院子里跳来跳去,嘴巴里念着些乱七八糟的话。
赵瑞刚到将军府,便被眼前这一幕给吓到了。
堂堂将军竟然让人在院子里跳大神治病,多少有些愚昧。
可转念一想,在这个时代似乎也说得过去。
“陛下特使驾到!”
随着管家的呼喊,院子里的嘈杂顿时寂静了几分,就连那几个跳大神的道士也慌忙跪在地上。
单将军剧烈咳嗽着,强行支撑起身体,便要下床迎接。
看那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赵瑞看见了都有些害怕,生怕单将军就此暴毙。
他赶忙上前将其扶住。
“将军乃是我大商石柱,用不着如此,安心将养便好,此次我是奉陛下之命前来为将军治病。”
单将军脸上顿时多了几分感激,刚要言谢再度咳嗽了起来。
赵瑞立刻双手叠放,在单将军胸口按压了两下,那剧烈的咳嗽瞬间缓和。
这一手心肺复苏用来缓解咳嗽,也算是手到擒来。
“多谢特使!”
单将军刚说了一句,便被赵瑞抓住手腕。
“将军,还请屏退左右,我这便为你治病。”
将军府里混杂了这么多人,难保其中不会有萧相国的耳目。
而且刚才进门的时候,赵瑞就闻到院子里大缸之中泛出的药味,极为怪异。
只怕是有人在里边下了毒,想致单将军于死地。
单将军自然明白赵瑞的意思,立刻让房间里的下人都出去,同时紧闭门窗。
偌大的房间瞬间空荡了下去,赵瑞四处查看一番,便将带来的药摊开在桌上。
“将军的病其实不难治,不过是外伤引起的感染,只要能将外伤治愈,消除炎症,便可痊愈!”
单将军有些晃神:“炎症?那是什么病?”
赵瑞不由愣了一下,他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单将军的病放在这个时代或许是绝症,可要在现代社会,吃几片消炎药也就好了。
“总之,陛下特赐了神药,将军躺好,我这便为你医治。”
赵瑞将朱砂,硫黄以及一些辅助药石混合在一起,碾成粉末,撒在了单将军的伤口位置。
常年征战,单将军身上旧伤新伤纵横交错,触目惊心,有些地方早已化脓,由此所引起的各种炎症早已遍布全身,甚至还有发烧症状。
也不知道这位老将军是如何扛到今天的。
“老将军,待会儿有些疼,你千万要忍住。”
单将军狂笑一声:“老夫戎马一生,这些疼痛算不得什么,尽管来吧。”
赵瑞心中不由生出几分敬佩,将药粉铺平之后,便将蜡烛拿了过来,刺啦一声,将药粉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