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喜儿抿着嘴儿,不再说什么,这个娘亲是个有骨气的,她喜欢。
重要的事做完,罗老太也就不着急了。
她带着喜儿在集上逛游,给喜儿买了一双鞋子,六根红头绳,一把小梳子,还有一面小镜子。
从布店一出来,罗老太摸了摸怀里的布包,心疼的咬了咬牙,然后又带着她去了药店,花了一百文买了一瓶冻疮膏。
想到孩子瘦弱的身体,罗老太又带着她来到粮店,咬了咬牙,买十斤白面,又买了五斤普通的白米。
路过肉铺,又买了一刀猪肉,这些东西,几乎花光了罗老太所有的积蓄。
她叹了口气,拉着罗喜儿回到牛车上。
喜儿把包子取出来,“娘,饿了吧,吃包子,”
罗老太只拿了一个,“娘岁数大了,吃一个就饱,剩下三个都是你”
罗喜儿在心里叹了口气,知道罗老太在为钱担心。
那些钱怕是她用来养老的,她这一来,地没了,钱也花的差不多了。
若是再没个进项,以后怕真的要挨饿了。
来时她观察过了,李村的周围连座山都没有,远远的倒是能看见个山影,可是没个百十里地根本到不了那儿。
而现在自家的状况,只有女红这一项,即不用本钱,也是最稳妥的来钱方式。
只要手艺过得去,一个月能赚上几百文。
可惜自己不会啊。
杀人,放火,当散财童子还行,并不是自己不是这块料儿,只是前世她用不着这些,啥都是花钱买。
罗老太看她拿着包子相面,就用手轻轻拽了一下她。
“闺女,你想啥呢?”
“娘,我在想赚钱儿的买卖呢”
“急啥,你的身子还没养好,娘手里的钱,还能撑上一段时间,再说娘会女红,绣个帕子不成问题,回头咱去镇上的绣庄接点活儿,一样能养活咱娘俩,你要不会,娘教你。”
“娘,绣活太伤眼晴,您岁数大了,就不要接了,赚钱的事交给女儿,您放心,女儿一定能赚到钱的。”
被关心的滋味真的太好了,罗老太听到她不让自己做活,怕伤到她的眼睛,一下就红了眼圈。
老马正好走过来,不然的话眼泪又要掉了:“呦,吃包子呢?”
罗喜儿忙把包子递上去一个,“叔,您也吃一个”
老马忙摆手“不了,刚才吃了两烧饼,饱了,你娘平时可舍不得吃这个,却一下给你买了好几个,对你可真好”
“我会好好孝顺娘亲的”
“老姐姐啊,你这个女儿没白收,有眼色还懂事,你有福喽”
老马说完,又看了一眼这对母女,心里话,李家人就作吧,把这么好的小姑娘拱手让给了别人,还觉得自己沾了大光,有你们后悔的时候。
牛车到了槐树镇后,老马收了钱就又要等着乘客。
于是罗老太让喜儿在车上等着,她下了车到镇上的绣庄,接了二十条手帕,五十个络子的材料,又买了一些绣线,这才回到牛车上。
喜儿看着她手里的布包,“娘,不是说不让您接活了吗?”
“娘少做一点,到了晚上就不做了,家里没有地,也不干啥活,就当打发时间,没事的”
喜儿抿着小嘴儿,不再说什么,这一路上,她一直在琢磨着如何赚钱,牛车很快满员,启动后不知不觉回了村。
村里人下了车,老马见罗老太买的东西多,特意赶着车从村里过,想把她们送到家门口。
罗老太的宅子几乎快到村尾了,天又没有黑,村民都能看到她买的东西。
“呦,罗寡妇,得了个闺女就是不一样,舍得买东西啦”
罗老太一只手把筐子护在腿边,用一只手搂紧了罗喜儿。
她越不哼声,越有人不想放过她。
“呦,一亩地买去的贱丫头,还真当个宝了”
听了这熟悉的声音,罗老太和罗喜儿扭头望了过去,就看见李母倚着院门,斜着眼,一脸的刻薄相,刚才的话就是出自她的臭嘴。
罗老太崩着脸,抿着嘴儿,搂着喜儿的手紧了紧。
正巧李虎从院里出来,他满脸的横肉,眼角处有一道划痕,想是那天晚上原主反抗他,用柴火扎伤的。
他看到牛车上的罗喜儿,露出一副痞子相。
“呸,一个让人看光的贱货也当个好的,”语气跟他那无懒娘一个德行。
罗喜儿乌黑的眼䀵,立即变冷象两道闪电瞪向李虎,他顿时打了一个寒颤。
他不敢相信的揉揉眼,就在这时,罗喜儿已经扭过头去。
李母沾了大便宜,得意的不行,鼻孔都朝天了,看罗氏母女的眼神带着挑衅。
“就是,也就罗寡妇把她当个人,看来贱人也只能和贱人在一起”
李虎自然没把罗老太母女放在眼里,他心里想的只有晚上能不能搂着女人睡觉。
“娘,你可是白得了一亩好地,不能再说没钱了吧”
“行,行,我这就托媒人,给你说门亲事,保准你满意,不过,先说好了,娶了媳妇,你可不准再出去鬼混了”
“知道了,知道了,真是烦人,要快点啊,要是把儿子憋急了,就去楼子里”
“嗳呦,祖宗呦,娘明儿就去找媒人,你可别再乱找了,那些女人太脏了,染上病可怎么办呀”
李虎转身进了院,李母看着远去的牛车,呸了一声,紧追着儿子回了院,还光当一声,把院门给插住了。
罗喜儿回头看了一眼李家,一双黑䀵散发着危险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