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吃了一惊,护着儿子,急道:“老板,都是我们娘儿俩的不对,求你高抬贵手,不要打人。”
傅恩奇血液中奔腾着雇佣兵的警惕,血性,狠毒和剽悍,脸上却是温文尔雅的好欺负模样。
张妙茹急切地抬头,望着高大的柳南峰,那眼神分明在说:你怎么不管管?
柳南峰正在气头上,谁叫他傅恩奇不把自己放眼里,让他吃点苦头,最好这帮混子把傅恩奇打得半死不活的猪头脸,那就再好也没有了。
所以柳南峰对于张妙茹恳求的目光,假装就没看见。
张妙茹顿了顿足,心里清楚柳南峰自尊心极强,谁让他下不来台他就针对谁。这下只得轻声央求:“南峰,好南峰,你知道傅大哥是个粗人,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傅叔叔和阿姨就这么个儿子……他才回来,不能就出事了。”
柳南峰见张妙茹为了认识不到一小时的家伙温言相求,心下忌妒,怒火越炽,无奈张妙茹明眸皓齿,一张娃娃脸更是娇柔无限,当下不温不火地回应:“人家还没开打,我不好插手。而且我是请假出来的,身上没带警察证件……”
张妙茹听了,便拿出拿出最新款的黑莓手机,不动声色地拍下那些拿钢管的恶棍。然后拨通了报警电话,转过身去把现场的情况报告了一下。
另一边,破烂汉子柱着拐杖,点了根烟,叫嚣道:“你儿子打断我的腿,却叫我别打他,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所以今天,老子非打断他的两条狗腿!”
母亲上了年纪,禁不起凶神恶煞地恐吓,当下又慌又急又乱:“老板……我们赔钱,你消消气,大人不计小人过,老板,求求你放过我儿子……”
“赔钱就想了事?你想得美!而且看你的穷酸样,也拿不出多少钱来。”破烂汉子悠闲地在一旁,手指夹着蓝色烟嘴的利群吞云吐雾:“我没其他要求,就是打断你儿子双腿,让他下辈子坐轮椅,就那么简单。”
傅恩奇闻言,眉毛高高扬起,在母亲面前,他处于隐忍状态,不到一定程度不会暴发,一旦爆发……就连傅恩奇自己也会害怕,当初全球雇佣兵团前三强的“十字军”,就是被他一怒之下赶尽杀绝的。
张妙茹听到这里再也忍耐不住,她瞪了男朋友一眼,松开他手臂挺身而出:“谁说我们赔不起?”
柳南峰在旁极不情愿:“妙茹你做什么?”
张妙茹执拗地撇开柳南峰,对着破烂汉子道:“赔多少你报个数?”
破烂汉子懒洋洋地瞥了一眼张妙茹,发现是个美女,立即精神大振,同时他见张妙茹是医生,谁听说医生缺钱的?再看看美女医生边上的小伙,西装笔挺皮鞋锃亮,怎么都像上流社会。
既然这两人要出头,破烂汉子也没有客气,他腆着脸道:“这个嘛……医药费,营养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前前后后加起来,就十万好了。”
“十万?”柳南峰瞪着眼睛叫起来:“我把你抓到看守所,看你还狮子大开口。”
破烂汉子怒道:“抓我到看守所,你倒试试看,要是拿不出十万来,我叫你们一个个都断手断脚!”
柳南峰正待发火,却见张妙茹对自己连使眼色。十万不是个小数目,但在张妙茹看来却不值一提,别说靠她做珠宝生意的老爸,即便是自己的工资存款也不过是五分之一罢了。
张妙茹二话不说点头道:“十万是吧,我给,但一时半会拿不出来,宽限三天时间怎么样?”
“妙茹闺女……”傅恩奇的母亲颤声道:“我们傅家欠你太多了。”
“阿姨别这么说。”张妙茹正要安慰老太太,柳南峰在一旁闻言大急:“妙茹你疯了?”
柳南峰将女友拉到一边:“十万呐。这混蛋的腿是傅恩奇打断的,你干嘛替他埋单?”
张妙茹试图对男友晓之以理:“我爸撞得傅叔叔差点成为植物人,到今天都没拿出半分钱,我自己拿个十万出来买个心安总可以吧。”
柳南峰非常不以为然地“切”了一声,极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啊,还是警察呢。”张妙茹见男朋友真得生气了,生怕他误会自己和傅恩奇的关系,解释道:“十万块钱我去趟银行就能拿到了,那我为什么要他宽限三天?”
柳南峰闻言恍然大悟。
张妙茹嘻嘻一笑:“这三天里就看你的表现了警官大人,我的手机把刚才他敲诈我们的德行录成了视频影音,到时候告他坐牢,三年五年别想出来再害人。”
柳南峰虽然仍旧耿耿于怀,但女友确实是聪明,轻柔地拍了拍她头顶,以示亲昵。
另一方面,破烂汉子说十万那是随口一句,没想到大夫打扮的美女真舍得掏腰包,他一想到自己三天之内就能进账十万,兴奋地眉飞色舞:“哟,既然大美女这样痛快,三天就三天。如果三天之内老子拿不到十万,嘿嘿,就别怪老子不客气!”
傅恩奇一直冷眼旁观,他见柳南峰脸色由怒转喜,虽不知道张妙茹的法子,却也知道他们有办法,但是按傅恩奇的脾气,他却不愿接受张妙茹的帮助,在他心里,只有自己女人的援手才叫帮助,其她的话,只能算施舍。
这时,破烂汉子嘴里不干不净地叫道:“这位美女和打伤我的人是什么关系?居然舍得拿十万出来帮忙?”
张妙茹天不怕地不怕,最怕这样的情况下有人如此发问,她焦急地抬头凝望,看到柳南峰好好的脸色一阵发青,心中不由得一沉:南峰果然误会了。
傅恩奇注意到张妙茹有口难言的焦急神色,心中大为不忍:柳南峰配不上这么好的姑娘,但既然妙茹喜欢,我得帮她消除误会。
只听傅恩奇习惯性地清了清嗓子,道:“妈,你跟张家妹子到旁边休息下,我跟他们谈谈,谈完就过去。”
破烂汉子眼角一挑:“谈?谈个鸟啊?有人给你赔钱,你还谈什么谈?”
傅恩奇双臂做着夸张的伸展运动,同时不卑不亢道:“这位大哥怎么称呼?”
破烂汉子听傅恩奇叫自己大哥,以为他怕了,心下得意:“道上兄弟管我叫声龙哥。”
傅恩奇点点头,夸张道:“原来是龙爷。”
破烂汉子闻言哈哈一笑,他就是个欺善怕恶的人,只会仗势欺人胡搅蛮缠,别人看得起他称一声龙哥,但从没有人管他叫“龙爷”。
“小子,现在知道老子的厉害,怕了吧?”破烂汉子虽然瘸了腿,但得意起来忍不住用柱着拐杖的手,翘起一截大拇指戳在自己胸口,一副天老大他老二的模样,特别欠揍。
“是啊龙爷,你没见我大腿在抖吗?”傅恩奇说完,夸张地跳起了拉丁舞专门抖动大腿肌肉的一段动作。
张妙茹望见傅恩奇如此搞怪,忍不住咯咯一笑,但笑不多久抬眼见着柳南峰拉长了脸,便也笑不出来了。
龙爷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只见娘儿俩服软,气焰更加嚣张:“怕了就给老子跪下,再磕三个响头,然后把十万块钱乖乖奉上,不然的别想善罢甘休!”
傅恩奇的母亲闻言,满面皱纹尽是焦切,只听她老人家讨好道:“要跪我来跪,我儿子跪不得,跪了就抬不起头了。”
龙爷不知进退,蹬鼻子上脸道:“我就要他一辈子抬不起头,哈哈,再废话我收了钱照样打断他双腿!”
母亲闻言大急,颤颤巍巍上前,低声下气地恳求:“老板,我求你大人不计小人过……”
龙爷老大不耐烦,瞪着眼珠推开母亲,怒道:“老不死的滚一边去。”
傅恩奇箭步而上扶住母亲,心头一阵紧揪:我不在的这些年,不知父亲母亲被人欺负成什么样!
一团火气在傅恩奇胸口翻腾,他瞥眼发现脚边有石子,当下发力狠踢,只见石子自下往上激射,“怦”得一记打中龙爷人中。
龙爷猛退两步,手捂着口鼻,没柱稳拐杖,一个踉跄倒在地上。跟着吐出两颗虎牙,痛得他哇哇大叫。
傅恩奇扶着母亲到张妙茹身边,也没说话,转身对着龙爷怒道:“嘴里不干不净,手上没轻没重。你想死不想?”
柳南峰在一旁听了直皱眉头,寻思:姓傅的家伙什么人,动辄威胁人命,他当大庭广众的医院是黑社会?
龙爷狼狈不堪地从地上爬起,一面举着拳头破口大骂:“你妈的,兄弟们给我……”
傅恩奇实在没耐心等他把屁放完,助跑两步飞身一脚踹中他心窝。
这一回傅恩奇并不容情,直把龙爷踢到五米开外,在地上滚了三圈才停下,而脚上的石膏像节操一样碎了一地。
“你两条腿都打不过我,一条腿学人家发什么狠?”傅恩奇上前几步,本想在龙爷头上吐口痰,转念一想:这样未免太侮辱人。士可杀不可辱,人活着有尊严,面对死亡时也有。这也是每个雇佣兵杀人的最底线,就连对待十恶不赦的恐怖分子也一样。
于是傅恩奇没有在龙爷头上吐痰羞辱。
这时母亲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她老人家生怕儿子闯祸,急于制止。
“小奇,又闯祸又闯祸……”她边说边打,打在儿身痛在娘心。
“妈你别急。”傅恩奇无奈之下只得扶起龙爷:“你瞧,龙爷身子骨倍儿棒。啥事没有。”
母亲替龙爷掸去身后尘土,一迭声问:“龙老板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