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铛铛!
杨昭的耳边突然响起了铜锣声,让还闭着眼睛的他精神一振。
他刚一睁眼就看到一个穿着皮甲的粗犷汉子正在大声说话。
“你们都给我打起精神听好了!”
“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咱们镇狱司最低级的巡逻狱卒,镇狱司什么规矩、什么地方,我就不多说了,你们心里面都清楚。”
“到了这儿有人还敢闭着眼发呆,接下来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说到这,粗犷汉子瞪了杨昭一眼。
杨昭懵了。
前一刻自己还在足浴店闭眼享受,结果睁眼就是抠脚大汉对着自己吆五喝六?
这是什么黑店?
下一刻,大量的记忆涌入他的脑中。
他穿越了。
穿越到了一个叫做大夏王朝的国度,科技水平和古代中国差不多,至于其他方面……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里遍地都是妖魔,山头邪祠并起,别说普通人了,就算是寻常武者也如同草芥一般,指不定那天就死在了荒郊野外。
而杨昭的前身更惨,连普通人都不如。
家徒四壁,父母每日起早贪黑去城里务工,期间还要冒着撞见邪教妖魔的风险,这才将他和弟弟妹妹一家子拉扯长大。
若只是这样,前身可不会来镇狱司。
但上天最爱捉弄苦命人。
突然一日,前身父母出门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被带回来的只有轻飘飘的一个消息,和十几具被折磨到不成人形的尸骸。
“圣火教妖人作祟,折磨十余短工至死。”
十几具尸骸被扭成了一朵火莲的模样,无论村民们怎么用力都分不开。
当时前身和弟弟妹妹不信命,忍着呕吐一个一个地去盯着看。
最终希望破灭,真的在里面找到了父母的尸身。
穷人办不起葬礼,也撑不到头七。
逝者已逝,可生者还得继续生存。
杨昭身为长子,必须扛起一家的事务,他就连哀悼的时间都没有便要去寻找工作。
但乱世当头,工作机会少得可怜。
田地都是地主老爷的,种不了。
前身没读过什么书,也不能去城里当师爷。
至于武功……
那就更不用提了。
记忆中父母还在的时候,前身好不容易攒下了几百枚大钱,准备去县城找个武馆磨练磨练。
却因为根骨资质太差,刚入门没几天就被武馆师傅捻着赶人。
二十多岁了,文不成武不就。
就像是二十一世纪的大学毕业生,没有本事又想赚钱养家糊口,那就得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干一些刀头舔血的行当。
左思右想,杨昭前身最终还是来到了镇狱司。
来这儿当一个巡逻的小卒子,一个消耗品。
这也是寻常人能找到的……最便捷的一条路。
只是刚一到这没多会儿,就因为路途遥远、劳累过度,站着站着就猝死过去,因而便宜了杨昭。
不对,便宜个鬼。
杨昭在回忆起了镇狱司的事情后,整个人的一颗心都沉到了谷底。
“原本以为大夏王朝已经算得上是人间地狱,好家伙,这镇狱司更是重量级……”
他心中苦笑一声。
镇狱司。
顾名思义,镇守某种特殊监狱的部门。
在这里关押着的无一不是穷凶极恶之人,甚至有些干脆就不是人是施虐人间的凶恶妖魔,以及和妖魔已经没什么差别的邪教信徒!
按理说来,这些东西应当是要杀掉的。
但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外界将它们送进了镇狱司里面关押起来,凭借镇狱司特殊的阵法将它们压制。
可这些囚徒们虽然被压制了,无时不刻溢散出来的杀气与魔气却难以彻底消融。
杀气与魔气等气息日益沉淀,久而久之,镇狱司几乎就成了生命禁区。
这一点对体魄超常的武夫影响不大。
可寻常人进来,哪怕无病无忧也只能在这活上十几年的时间。
以杨昭前身的身体素质,最多三年五载就要一命呜呼。
这还是最好的打算。
实际情况是……绝大部分镇狱司的低级狱卒就连几年时间都活不到。
杨昭瞥了一眼幽邃的地牢入口。
那里面正在不断传来诡异的声音。
囚犯被镇压了,不代表它们没有战斗力。
只要杨昭这样的低阶狱卒一个不留神,下一刻就会尸首分离,至死都不知道原因。
“我能不能好好活着都是未知数,给你报仇更那更加不可能了!”
杨昭很现实。
前身父母被杀,此刻他内心虽然有羁绊,但是也无能为力。
圣火教太强了,乃是天下最强几大邪教之一。
而杨昭此刻在镇魔司,能活多久还是哥未知数。
此时。
最前面的粗犷汉子还在做着新人训话。
“在镇狱司巡逻虽然危险,可好处也绝对少不了你们,只要你们待的时间够久、贡献够多,就有机会得到高手培养,学到真正的武艺!”
杨昭前面没听,听到汉子开始画饼,他心里面就已经跟明镜般透亮了——这是到了训话的最后阶段。
他叹了口气。
这大饼画的……毫无吸引力啊。
刚想到这,他就看到前面的汉子突然抬手对着一块巨石隔空打了一拳。
下一刻。
咔嚓。
巨石上突然出现一个硕大的拳印,紧接着四周迅速蔓延出大量蛛网状的裂纹。
只听得嘎嘣一声脆响,一整个至少有几吨重的巨石当即就化作了满地小碎块。
杨昭瞪大了眼睛。
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吸引力。
这饼太香了。
哪个男人没有一个飞花摘叶、开碑裂石的梦想?
前身记忆里面对武者没什么印象。
京城里面谁敢动武?
如今杨昭亲眼见到,才初步感受到这个世界的魅力所在。
粗犷汉子感觉到了众人惊羡的目光,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之前也只是个普通狱卒,一步步走到了今天,你们只要小心点,好好为镇狱司办事,何尝不能突破极限、踏入先天?”
“都别在这愣着了,去东边那儿一人领一套衣服和令牌,等下有老手会带你们熟悉下流程。”
“记住,都放机灵点,别第一天就死在了这儿,丢人!”
话音落后,粗犷汉子就转身离开。
一干新人见此,一窝蜂地朝着东边跑去领衣服。
一路上大多数人虽然眼底有着兴奋,但却没什么谈兴。
选择来镇狱司这种鬼地方的普通人就没几个生活顺畅的,即便是稍微看到了点盼头也没办法让他们真正振奋起来。
杨昭也没兴趣和这些新人交流什么。
他领了一套自己的衣服和令牌后,快速将衣服换上。
“还不错,比之前那一身粗布麻衣强多了,”杨昭拍了拍身上的镇狱司皮甲,“竟然还是个皮质的,就是感觉换了好几任主人。”
随后他低头看向令牌。
令牌全部由黑铁打造,四周有着简单的花纹,至于中间则有一个人字。
“这个令牌你可得保管好,它是你身为狱卒的唯一象征。”
“令牌丢了,你可别想活到明天。”
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
杨昭回头看去。
是一个面容沧桑的狱卒,身上有几分肃杀的感觉,看着不像是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