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就放过你们了。”殷轻羽面具下的脸上不喜不悲,淡漠如止水。
静默中有风吹叶动响起的飒飒细声。白色的狼暗搓搓地躲在草丛里,分外好奇地看着这些人。
“还要我亲自动手吗?”话音一落,突然窜出几个人来,二话不说就和慕容府的人打了起来,慕容府那几人本来就劳顿,还来不及恢复体力便又赶着复命,而突然冒出来的杀手尽是个中好手,这一下,慕容府那些人没个多长时间便被尽数诛杀。
“主。”跟幽魂似的杀手齐刷刷跪地。
“小姐,消息已经传出,不出几日,便会传遍京都。”一个青色衣裙的女子恭敬地跪着,名叫若水,殷轻羽予她的名字,上善若水的若水。
“起来吧,我培养你们可不是为了给我下跪的。”殷轻羽微抿了唇,抬头望着明月,她看了十年凄凄惨惨的月色,如今是时候了。
“若水,以后你就跟着我,已近侍的身份。”待一干黑衣人退去,殷轻羽淡淡地吩咐着。
“是。”若水是殷轻羽从黑市上救下的,名字虽是上善若水,但早已看惯了人世冷暖,善与恶在她眼里还不抵殷轻羽一句命令。
“出来吧,看了那么久也不累吗?”若水已退下,周围只她一人,殷轻羽靠着树干,斜睨着暗处。
一阵悉索,“呜……”一只毛色雪白的狼从草丛里窜出来,只有胸前有一弯火红的毛。
“狼?”看着那呆呆的蠢狼,殷轻羽不由挑眉,难道是最近太累了吗?
“呜……”那只狼蹲坐在地上,望着那自言自语的人,发出一声低咽,好似在讨好。
殷轻羽来了兴致,到那狼面前,伸手去摸,这蠢狼也不躲,亲昵地蹭蹭她的手心。
“跟着我怎么样?”不由生起了戏谑的心思,殷轻羽忽然说了这么一句,想把这狼招到自己的贼船上,“有肉吃。”“嗷呜……”白狼更可劲儿地蹭她的手,早说有肉不就成了嘛!
殷轻羽唇边笑意更深,她不是不知道这是申然极北之地才有的雪狼,只是一只狼,又怎么可能独自从申然跑到南燕,何况极通人性?要不是它本来就有主人,那就是成精了。
“真是头饿狼。”树影婆娑中一个人影模糊难辨,一声轻语自薄唇中溢出,温润十分。
“呜?”本跟着殷轻羽离开的狼忽然耳朵一动,回过脑袋对着阴森森的树林望了一眼。
“怎么了?”殷轻羽顺着它的目光望去,却只见一片黑暗。
“呜……”
“对了,以后你就叫小白好了。”
“呜……呜……嗷!”
一红一白两个身影渐渐隐于黑暗。
“呵……红衣却非姽婳,面具遮容,南燕什么时候出了这么号人物了?不过那头狼可是本公子跟了好久的可惜自投了主子。”
卫栾奕抖抖身子,拍去肩上的落叶,一手“刷”地打开折扇,兀自风流。
“嘶,还有点儿冷……”薄凉的森林,只有满地血色。
“废物,全是废物!让你们查几个人都查不到,还留着做什么?”丞相府内,亭台楼阁,流水曲绕,长亭怪石,奢华至极。
柳愫气急败坏地斥责几个下人。十年了,安稳了十年之久,如今怎么会传出慕容轻羽尚在人世的消息?
“夫人,那些个谣言不过是市井之人的闲言碎语罢了,不成气候……”苏嬷嬷瞧着柳愫满脸怒气,大着胆子上前说到。
再看柳愫衣着华贵,将近四十的年纪,却因保养有方活像三十左右一般。“你懂什么?”
当年将那孽种打死丢去了乱葬岗,并对外宣称是溺水身亡,可终究是没人瞧见她的尸体,空口白话,才让人抓到这把柄。这件事绝非空穴来风,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指使。
柳愫瞪了一眼苏嬷嬷,那气势剜得苏嬷嬷心头一空。“当年是你检查她的尸体,到底是不是真断了气?”
苏嬷嬷回想起那夜血淋淋的场面,背后一寒,“夫人明鉴,当时老奴见她已是血肉模糊,只见出气儿,不见进气儿地,便是苟延残喘,也撑不过几时,再者,那乱葬岗野兽多的是,大半夜将她扔去了那里,多半是被什么才狼虎豹给吃进了肚子。”
这番话有理有据,柳愫也点点头,揉了揉太阳穴,就算她大难不死,如今也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回来,不也是找死?怕就怕……
罢了罢了,只因当年没有尸体作证,才叫人抓了小辫子,她苦心经营了十年,慕容清如今官至丞相,她也水涨船高成了丞相夫人,正是风光的时候,怎么能叫慕容轻羽毁了?
“为了老爷的口碑,老爷一定会让人接她回来,咱们先按兵不动,让她安安稳稳的回来,一旦她进了这府,哼,十年前我能杀了她那可怜的娘亲,十年后,我也能杀了她。”
“是,老奴明白。”当年的事,苏嬷嬷都是亲眼所见的,自殷箬死后,慕容清就将柳愫立为了夫人,这十年来,柳愫这当家主母做的是一日比一日熟络,府中大多都是她的人,虽然府中还有几个姨娘,可又有谁能斗得过柳愫?
“老爷,大小姐找到了。”
丞相府书房内,下人正对慕容清禀报。
“哦,在哪?”慕容清听着手下人的话,眼中闪过浓重的不满,柳愫做事实在不干净。
“正在京城,不过,据消息称,大小姐已失忆。”
失忆?慕容清皱眉,他踏入官场二十几年,一路爬到相位,什么心机城府没见过?这回他倒要看看,是真失忆还是装失忆!
“带她回府。”
“是。”
慕容清靠在椅上,当年是为自己的仕途而接近殷箬,虽然他将她娶进了门,谁知那女人竟和殷氏断关系,也好在那老头子爱女心切,硬是让他一路到了尚书,哼,以为小小尚书就能让他止步吗?等慕容轻羽回府,若她当真失了记忆,安安分分的倒也可以由着她,可若她不安分,可别怪他再下杀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