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死的咬住唇,嘴里渐渐渗出血腥味,过了一会儿我松开嘴,转过身来,面对着梁伯承,把浴巾解开,缓缓的把那身衣服一件一件的穿上。
很美的一件礼服,璀璨的灯光下,衬得皮肤格外的白皙,就像仙女一样。
梁伯承从沙发上站起来,上下打量着我,然后他说,“不愧是能勾三搭四的烂女人。”
我没说话,他看了我一眼,一边往外走一边冷声说,“跟我出去。”
我当然没有说“不”的权利。
今年的冬天本来就冷,我穿的少,又是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没一会儿就冻的瑟瑟发抖。酒店门口,刺骨的寒风几乎是劈头盖脸的扑了过来,从脖子里吹进去,带走我身上最后一点热气。
黑色的辉腾转了个弯停在梁伯承面前,服务员打开车门下来,把车钥匙恭恭敬敬的交给梁伯承。
梁伯承拉开后座的门,粗鲁的把我推进去,然后他坐进来发动车子。
车里暖气开的很足,早已冻僵的肌肉被这突来的温暖刺激的不断抽搐,过了很久我的四肢才恢复正常。
车开得很快,窗外的风景一闪而过,我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也没有不识时务的问出来,只是心里的不安随着时间的流逝加深再加深。
一路无言。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终于在宝格丽酒店门口停了下来,建筑豪华大气的奢华五星级酒店,我还没来得及看两眼,已经被梁伯承扯着胳膊拉了进去。
竟然是一个宴会。
装修华丽璀璨的大厅里,到处是衣着讲究姿态优雅的男男女女,我赤着脚站在他们中间,就像个神经病一样。
梁伯承早在刚把我拉进来的时候就走开了,旁边有人的目光落过来,鄙夷,不屑,我在这样的目光里缩紧了瞳孔,有些手足无措。
周围渐渐响起不大的议论声。
“这女的是谁啊?连鞋子都没穿!”
“就是啊,你瞧她那副打扮,跟个疯子一样!”
“她怎么进来的?这酒店的安保越来越差劲了!上流聚餐都能被一个疯子溜进来!”
我难堪的低下头,低头的瞬间,我看到不远处的梁伯承。
他站在人群中,身姿颀长,面色冷峻,嘴角却带着一丝嘲讽的笑。
心里了然。他是故意的吧,用这样的方式羞辱我。
我浅浅的扯了下嘴角,低着头认命的承受那些四面八方嘲笑的声音,心里期望她们能快点散去。
突然,周围一下子静了下来。
我愣了一下,抬起头。
一个纤秀的身影穿过人群朝我走过来,她穿着一袭华丽的米白色晚礼服,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
那张脸,熟悉无比。即使是化成灰我也认识她。
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我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我说,“程青青,你怎么会在这里?”
程青青,我曾经最好的闺密。我曾经像相信自己一样相信她。
可她为了一部手机骗我拍了照片一走了之,让我陷进痛苦的深渊,让我不能考大学,让我如今生不如死。
她姿态优雅大方,缓步走到我面前停住。
我死死的盯着她。
程青青看了我一会儿,脸上蓦然露出一抹甜笑,她亲热的挽住我的胳膊说,“林靡,居然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顿了顿,她又说,“你什么时候出的院?精神鉴定正常了吗?”
后半句,她故意压低了声音,却足矣叫周围的每一个人听到。
精神鉴定,我笑了笑,这帽子扣的真不错。
我这副模样在这种场合里,不是神经病是什么?
我还没说话,程青青已经挽着我的手往大厅后面走,一边走一边对旁边的人解释,“这是我以前的同学,后来因为精神有问题休学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出院了,我跟她好长时间没见面了,迫不及待的想跟她叙叙旧呢!”
我被她拉着往后面走,没有挣扎。关于以前的那些事,我也想问问清楚。
大厅角落里的一个柱子后头,程青青一把把我甩开,后退一步,嫌恶的拍了拍自己的胳膊。
“真他妈晦气,你来这想干什么!”
粗俗的话和粗俗的动作从这么美好的一个人身上出现,如果是任何一个人看到,估计都会惊讶不已。
可我不会。
早在五年前,我哭着去找她要一个说法却被她赶出家门的时候,就知道她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了。
我只是不明白,既然那时候根本没有把我当朋友,何必故意装作那么亲密的样子?
我说,“程青青,你告诉我,三年友情,真的就只值一部手机吗?”
程青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她说,“林靡,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友情?我呸!”她的脸上有些狰狞,看着我不屑的继续说,“你还真把自己当成香饽饽了?你觉得就你那又穷又土的德行我会跟你做朋友?要不是因为梁伯承,我他妈巴不得离的你远远的!”
我猛的一顿,随即明白过来她的意思。
我说,“你是为了梁伯承?你喜欢他?”
程青青勾了勾嘴角,不屑的说,“不然呢?我从高一就喜欢他,可他却被你勾搭上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了什么!是你勾搭他在先,要不然他怎么可能会看的上你!你以为我真在乎一块手机?哈哈哈哈,我只是想弄到你的照片,让梁伯承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像是五雷轰顶一般,我的胸口剧烈的颤动,过了很久我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我抬起头看着程青青,说,“所以,那一切,不过是你设计的一个局?一个让我身败名裂毁了我一辈子的局?”
程青青双手环胸,嚣张的扬起下巴,嘴角泛着得意的笑,她说,“不然你以为呢?我家可不像你家一样,一块手机我爸妈怎么可能给我买不起!”
我的手握了又放,反复几次,终究是没有忍住。
我高高的举起手,“啪”的一声,给了她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