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戏,在杨七郎惨叫哀嚎中落幕。
他完全没有料到老者行事是如此简单粗暴,根本不讲理。
老者也算讲究,并没有为难阿七。
在吩咐老管家阿南拉开了阿七之后,八个孔武有力的壮汉,把杨七郎摁倒在地上狠狠的揍了一顿!
过程惨不忍睹,此刻的杨七郎,正在阿七泪汪汪的眼神中,乖巧的站在老者面前。
然后,在老者虎视眈眈的注视下,画了一张素描。
老者亮眼放光,直接拿着画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
“待老夫临摹几日,回头再找你。再敢跟老夫耍滑头,小心老夫教训你。”
对老者的霸道,杨七郎已经习惯了。
这老头能用这种态度和语气对他,身份地位显然不凡。
看那年龄,说不定他爹杨业在这老头面前都直不起腰来。
早知道这样,他还磨人家干嘛啊?
早把素描教给人家不就得了吗?
郁闷的叹了口气,杨七郎开始思索以后的要怎么做。
至少不能让这杨家满门妇孺把泪都流干了。
就这样又过了一日。
第二天一早,杨七郎就被揪了起来。
他老爹杨业来了!
杨业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大马上的他身材魁梧,蓄着短须,身穿一身黑色锦缎,上面金丝勾勒着云纹。
王贵牵着马缰绳,笑吟吟的看着刚出院门一脸茫然的杨七郎。
从杨七郎身后窜出一个小脑袋,见到马背上的汉子,乖巧的施了一礼。
“奴婢见过老爷!”
“孩儿见过爹爹。”
杨七郎连忙行礼。
“哼!”
“听你王叔说,你遇上事了,还调动了家将?”
老杨冷哼一声问道。
老王贵,你个叛徒!
杨七郎心里暗骂了一句。
王贵低着头,也不看杨七郎,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确有其事!”
老杨板着脸,“何事如此紧急,让你越过我这个家主,直接调动家将?”
杨七郎眼前一亮,再看向王贵。
王贵乐呵呵笑道:“七郎,调动家将必须得到家主首肯。你可不要埋怨王叔将此事汇报给将主。”
不埋怨!
怎么会埋怨呢?老王贵,你真是个好人。
杨七郎心里为王贵点了个赞,只要老杨不知道泉公公的事就好。
“孩儿……”
“哼!”不等杨七郎把话说完,老杨冷哼了一声喝斥道:“小小年纪就学会跟人争风吃醋了,居然还敢调动家将,难道你忘了家法了吗?”
得了!老杨已经为此事定性了。
争风吃醋确实是一个好借口。
杨七郎自己都没想到,老杨就已经帮他把借口想好了。
接下来,顺着老杨的话说下去就可以了。
“孩儿知错了。”
杨七郎变相默认了老杨所说。
老杨觉得自己慧眼如炬,一下猜到事情始末,顿时大发家主威风。
“请家法!”
跟随在老杨两侧的亲兵,捧出了一根黑漆木棍,跪倒在老杨面前。
老杨手持木棍,空舞了两下,抡出了一阵风声。
杨七郎腮帮子在打哆嗦,以老杨这一膀子力气,一顿家法下来,他非在床上躺半个月不可。
要不要把真想说出来,免遭皮肉之苦?
在思索之际,杨七郎已经被亲兵架在了木凳上。
老杨手持着木棍虎视眈眈。
“啪!”
一棍落下,杨七郎觉得半个屁股火辣辣的疼,眼泪鼻涕一下全涌出。
招了!
打定了主意,刚准备张口,就听到了别院墙壁上传来一阵得意大笑声。
“杨业,你很不错。这小子就是欠揍,替老夫多打两下出出气。”
老杨听到有人直呼其名,心里也有些恼怒,一瞅墙头上趴着的那个老者,心中怒意顿消,赶帮抱拳施礼。
“杨业见过梁公。”
老者点头算是回应了,催促着老杨道:“快行家法!老夫等着看呢。”
“家中劣子,顽劣成性,得罪之处,还望梁公念其年幼,切莫怪罪。”听到老者似乎对杨七郎有成见,老杨赶忙为杨七郎开脱。
“你狠狠揍他一顿,老夫就不怪罪了。”
老者也是个顽劣性子,大大咧咧说了一句。
“杨业自当教训劣子。”
老杨话音落地,手持棍棒准备继续动手。
“慢着!”
趴在木凳上的杨七郎大吼了一声,冲着墙头上老者咆哮了一句。
“今日我若再挨一棍,你就别想再从我这里得到任何一幅画。”
老者脸上得意的笑容一僵,旋即咆哮道:“臭小子,你敢威胁老夫……”
“逆子闭嘴!胆敢如此跟梁公说话,看家法。”
见老者生怒,老杨急忙训斥杨七郎,手持着棍棒打向他。
“慢着!”
这一次是从老者口中喊出,老者咬牙切齿的盯着杨七郎,对老杨道:“杨将军,给老夫一个面子,今日就绕过这个臭小子。”
老者的面子很大,老杨闻言,拱手道:“既然梁公为他求情,杨业自当遵从。”
老者叹了一口气,“说起来,这小子去烟花柳巷之地,也是老夫的错。跟人争风吃醋,也是老夫窜梭的。”
老杨一脸愕然。
“这……此话何解?”
老者嘿嘿一笑,杨七郎浑身打了一个哆嗦,他觉得老者笑声中充满了不怀好意。
“你家这七小子跟老夫说,他不想习武,想去习文,考科举。因此,老夫窜梭他去烟花柳巷之地沾染一些文气。”
去烟花柳巷之地沾染文气?这话有人信?
杨七郎觉得,这话说出去,傻子都不会信。
“此话当真?”老杨一脸喜色,彻底颠覆了杨七郎的认知。
老者悠然道:“自然!此子虽然性格顽劣,但是颇有慧根,是个习文的好苗子。你若有机会进宫,向陛下讨要一个太学子身份,送此子去太学学习几年,将来你们杨家也能出一个进士。”
“哈哈……”老杨闻言大笑了三声,一把抓起了趴在凳上的杨七郎,“臭小子,随为父回府。为父这就进宫向你求一个太学子身份。”
这神转折!
杨七郎还没反应过来,一脸呆萌的问老杨,“爹,孩儿被你罚住在这别院一个月,还在还没期满?”
老杨拍着杨七郎肩膀,满脸笑意,豪迈的大手一挥,“只要你能好好读书,考中进士,即使爹自罚住在这里一个月……不,自罚一年爹都愿意。”
“那孩儿跟人争风吃醋,爹您不生气了?”
老杨一脸关切问道:“手上银钱够不够?烟花柳巷之地最耗费银钱,回头让你娘多给你一些月例。嗯……爹再派两个身手好的跟着你。”
杨七郎彻底愣住了!
这剧本有点不对啊?
哪有老子给儿子发钱,让儿子去青楼玩的?往上数几百年,这种事儿也不多见吧?
难道老杨说的是反话,还有更大的愤怒在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