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温好看着面前的一碗糙米汤,水多米少,还有碟子上炒得干巴巴的青菜……
真是难为柳意可了,她才九岁而已。
柳家有个规定,只有邵氏能吃干的,就是先从粥里捞起来的饭,剩下的米汤就是原主母女的。
以前原主讨好邵氏,偶尔也能分得一顿干饭吃。
邵氏母子不仅吃干的糙米饭,米饭上还多两块臭味熏天的咸鱼干。
兴岛四面环水,岛上的百姓多数会从商贩手里购买一些鱼回来腌制成鱼干,可他们用的是原始的海盐,带有一股苦味,腌制办法古老,也不知道改进,只有苦穷人家才吃咸鱼,海鲜,有钱人都是吃肥肉的。
温好看到柳意可姐妹端着一碗粥走到角落里坐下来,连青菜也没有一根,大口大口吸溜着米汤,却是无比满足的样子。
小孩子净吃这些米汤怎么长身体?
“大丫,我记得锅里还炖着鸡汤,你奶不爱吃的话,咱们吃了便是。”她神色冷冽,作势要往灶房走去。
邵氏脸色抽搐,冲上去拦住她,目光凶煞:“温氏,你疯了不成,那鸡汤是炖给你大哥一家的,你想都别想!”
老大柳向阳一家从冷州坐船回兴岛,据说是厌烦了城里的尔诈我虞,打算回归田园生活。
柳向阳原本在京城做布庄生意,娶的还是京城小姐,这些年混出息了,时常托人给邵氏寄一些生活费,一直是邵氏引以为傲的资本。
说什么厌烦京城的生活,分明是混不下去,才躲回老家来。
温好将自己碗里的米汤倒进柳意可的碗里,眼底迸出一道锐利的寒光,冷声道:“娘,你不厚道啊,凭什么老大一家就有鸡汤喝,我们就该喝米汤。”
“死贱妇,你作死啊,老大每月寄钱养着咱们一大家子,有功劳,你算老几,也配喝鸡汤?”邵氏没想到她不仅装神弄鬼,还想喝鸡汤,气得骂道。
温好冷笑:“阿武的工钱也全部上缴,我们又没有白吃白喝?”
顿了顿,又道,“我们母女每天洗衣做饭,家务细活,我们兢兢业业付出劳动,哪里比不上大房?”
邵氏没想到她变了一个人似的,以前再怎么恶毒难缠,也不敢忤逆公婆。
相反,还会想尽办法讨好她。
邵氏心一横,撒泼道:“这个家,我说了算!我说你们不配,你们就不配!”
温好的眼神变成一把刀,冷声道:“好啊,既然我们不配吃柳家的米,那劳烦娘把我们二房分出去,我们不伺候了!”
说完,她招呼柳意可姐妹道:“听到没有,这年头累死累活的,好话没一句,连吃的也要矮人一截,以后的洗衣做饭,都别干了。大房的人能耐,就让他们干去,省得好心当驴肝肺,还被人倒打一耙!”
“想让马儿跑得快,又不让马儿吃饱,柳家怎不上天啊?”
柳意可没想到她嘴毒起来,连恶毒的奶奶也不是对手,听了大为解气。
她们姐妹站起来,不知所措地望向邵氏。
邵氏没想到温好反骨就算了,还妄图煽动柳意可姐妹,气得脸颊抽搐,太阳穴突突直跳,胸口又痛了……
“贱、贱妇!”她牙齿打颤,指着温好。
温好挑挑眉,好与暇整道:“娘,我说了,你天天跟我斗嘴,迟早被我气得脑溢血的,回头老大花多少钱也救不回你的命。
人嘛,还是要一碗水端平才好。否则,做饭的人是我们,把我们二房惹不高兴了,往饭里吐口水还是小事,万一哪天心情不爽了,大家一起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