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觉得有什么方法可以求得他的原谅?
傅黔北眼底划过一抹讥嘲,他绝不可能轻易原谅这个该死的女人!
张澜病房。
电话接通那一刻,沈恩南心整个悬了起来,担心江宴一句话把谎言戳破。
没想到,他一接电话就喊了她一声夫人?
张澜看着女儿微微泛红的小脸,稍稍宽了宽心。
喊的这么恩爱,这江什么燕子应该是真心喜欢她家恩南。
沈恩南脸红完全是因为紧张,心跳加速。
在张澜不断的眼神催促下,她吞了吞口水,回答:“你们刚回国呀?”
“是的。”
江宴大部分注意力都在观察路况,毕竟安全是首位,他只分了一点心和沈恩南交谈,当然也不忘了拍老板的马屁。
“我们刚出国际机场没有十分钟。您不知道,这半个月我们傅总为了完成这个项目,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看着都瘦了四五斤,他这么努力工作,肯定是为了心爱之人……”
毕竟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老板开心,等于升官发财有奖金。
但江宴没注意到,后座的傅黔北在听到他拍的马屁后,清冷斯文的脸色沉了沉。
他有命令江宴把自己的近况告诉这女人吗?
“多事!”
傅黔北薄唇动了动,低叱一声。
戴着沉香佛珠的手伸出来,示意江宴把手机递给他。
道路前方遇到一个九十秒的红灯,江宴注意力集中在红灯和附近的车流上,一时既没听到老板的训斥,也没观察到老板无声的肢体语言。
电话另一头,因为傅黔北的声音很轻,沈恩南和张澜并未听见。
张澜小声催促着沈恩南,她要亲自敲打敲打跟这个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拐着沈恩南去民政局领证的男人。
沈恩南无奈,握着手机道:“江宴,你现在方便吗?我妈妈想跟你聊几句。”
“跟我聊?”江宴张大嘴巴愣住了,难不成夫人把半个月前签的“霸王条款”跟她妈妈说了。
但制定霸王条款的人又不是他,是他后面那位爷。
江宴心虚地朝透过后视镜向傅黔北请示。
傅黔北儒雅斯文的脸上没什么反应,江宴懂,这是默认的意思。
但老板就坐在这里,他连甩锅的机会都没有。
“江宴,是不方便吗?不方便就算了。”沈恩南温柔的声音再次传来。
江宴心口一紧,当着傅黔北的面不敢不应,笑声道:“方便方便,夫人妈妈想问什么,随便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话音刚落,张澜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听起来气血有些虚,但语气颇为严肃。
“我是恩南的母亲,你叫江宴?”
“是的伯母,我姓江,大江大河的江,宴会的宴。”
“你叫我伯母?”
“啊…不然应该叫什么?”江宴一边回应一边观察傅黔北的脸色,后者一派冷静,黑眸宁静,倒是在认真听。
很显然,傅总让他自己应对。
“我先问你几个问题,你先回答了,我们再说这个。”
“好的。”
“先说说你今年多大了,什么学历,目前从事的是什么工作。然后再说说家里几口人,住在哪里,你自己有没有能力买房?”
江宴被问的目瞪口呆。
夫人妈妈调查他户口干嘛?
不过,江宴语气还是礼貌又有条理地回答了,这也是他作为秘书的基本职业素养。
“伯母,我今年25岁,本科学历,目前是瑞盛集团傅总的行政秘书,我是独生子,北城本地人。”
“北城房价太贵,我目前还没买房,但我相信,只要我跟着傅总努力工作,一定会凭借优秀的业绩买一套属于我自己的房子。”
病房内,张澜听了江宴的回答,还算满意。
沈家已经不是三年前的沈家,张澜不在意什么门当户对,只希望沈恩南有一个值得托付的归宿。
有上进心,乐观,性格好。
张澜接着又问了好几个问题,江宴都礼貌回应着,态度不卑不亢。
渐渐地,张澜声音温和起来。
“好了,我问完了。”
江宴松了口气,余光再次看向后视镜,小心翼翼地问:“伯母,我家傅总也在,您需要跟傅总说些什么吗?”
傅黔北理了理身上的西装,端方儒雅地坐直了些许。
对面停顿了片刻,张澜的声音才传来:“好。”
话音刚落,戴着沉香佛珠的手就伸了过来。
黑白映衬,傅黔北的骨腕线条更明显了,他肌肤是冷白的。
自从三年前去过普渡寺后,他嗜血冷戾的情绪渐渐收敛,短短两三年时间,就成了端方儒雅的谪仙,矜贵清冷。
金丝细框镜片下的黑眸闪过一抹复杂。
怨恨交织,瞬间又平静的像毫无风波的湖面,清冷薄凉。
傅黔北关了免提,将手机放在耳边。
没有率先开口说话。
张澜打听这么多他秘书的事情,不就是想给更好的接近他?
傅黔北心里冷笑,当年将他拒之门外,踩碎他的傲骨,践踏他的尊严。
如今他是万万人之上,而沈家破产清算,泯然众人。
沉默了有一会儿。
电话那头先传出声音来,张澜客套又略带尴尬的声音传来:“傅总你好,我是沈恩南的母亲,恩南经常跟我提起你呢。”
傅黔北冷笑:“是吗?”
张澜笑道:“是呀,恩南说你年轻有为还低调谦虚,是体贴下属的好领导。”
傅黔北冷笑,对于张澜的奉承只觉得讽刺。
张澜又夸了几句,夸的很敷衍。
最后,她说:“我没什么要说的了,让恩南跟你说两句吧。”
很快,傅黔北再次听见张澜的声音:“恩南,你来说吧。”
接着,似乎是把手机塞到沈恩南手里的动静。
双方又沉默起来。
傅黔北黑眸微敛,修长的手指在黑色西服裤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
像是平静的潭面坠下飘荡的树叶,一圈一圈,荡起水波。
最后,是他这边先开了口。
“你有什么要说。”
沈恩南,七年不见,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道歉,还是求饶?
电话那头,沈恩南握着手机贴着耳朵。
她瞳孔一紧。
这低沉薄凉的语气,怎么会这么像傅黔北?
沈恩南手心湿润,心跳跟着紊乱起来,她低哑道:“你好,我是…沈恩南。”
对面薄凉道:“嗯,你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