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虚虚实实

“三郎，我是不是该回避一下？”

秋香眼看沈寒忙碌起来，连忙主动请求回避，毕竟，这可是三郎说的能传家的生意，她只是小妾，可没资格掌家呢。

“不用了，你就在一边仔细看着，还要记着是怎么做的，以后这些事情要交给你去做的。”

沈寒摇摇头，“秋香，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放心吧，以后我们要是有了孩子，这些也可以传给他们，说不定还能留名青史呢。”

雕版印刷术是活字印刷术的基础，毕昇也是在雕版因数的基础上才做出了胶泥活字，如果自己的后代以雕版印刷而大赚，必然会在历史上留下浓厚的一笔，青史留名也未必就没有机会。

“我一定好好学。”

秋香咬着嘴唇，俏脸上因激动而泛起了红晕。

“不只是这个，以后我还要教你算数，做账等等，这些都是以后咱家生意上用得到的，而且，别人都不会。”

沈寒笑了，“快给我磨墨。”

“好勒。”

秋香更兴奋了，三郎要教自己本事呢，而且还是以后用得上的，算数，做账这些本事都可以去朝廷做官了的本事，“三郎，这些本事是神仙教你的嘛？”

“你说呢？”

沈寒笑了，“不过，这些本事现在只能你自己一个人知道，不能教给其他人。当然了，以后家里的生意做大，这些本事就要交给值得信任的人。”

“明白，我一定好好学。”

秋香嫣然一笑，紧张得声音都颤栗了，捏着墨棒的手都在颤抖。

很快，秋香就发现了这些她根本做不来。

三郎那一手漂亮的字，不只是她学不来，恐怕很多人都做不到，不过，看到三郎拿起他心爱的短剑将木板上那些没有字的部分，小心翼翼地削掉。

这个工作秋香觉得自己能够做，不过，必须要有合适的工具才行。

明天娘子要陪三郎去东市，是不是要提醒一下三郎，明天去买工具？

不过，看着三郎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秋香赶紧将话吞进肚子里，小妾就要有小妾的觉悟，就好像娘子那样，不能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做第一个模板，沈寒费了不少时间。

“好了，第一个模板终于完成了。”

沈寒吹散模板上的碎木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喝了一杯水，就紧张拿起一个小刷子将墨汁刷在模板上。

不能不紧张啊，虽然沈寒知道雕版印刷的过程，但是亲自操作这还是第一次呢，万一出了意外呢？

秋香大气都不敢喘，目光紧紧地盯着沈寒的手，将他的每一个动作都牢记在心，以后这传家的手艺就是她的了，也是她的孩子的！

可不敢错过了。

“还行，总算是没有让我失望！”

沈寒轻轻地揭下纸，墨汁刷的不够均匀的缘故，拓印出来的纸笔迹有轻有重，不过，字还是能够清楚地认出来的，而且，完完全全就是自己亲笔所书一样！

“哇，太神奇了！”

秋香忍不住惊叹一声，看着沈寒手里的纸，一眼就认出来正是三郎亲笔所书。

“还有更神奇的。”

沈寒笑了，拿起另外一张纸又拓印了一张，效果果然还不错，只要再弄一把好一点的刷子，将墨汁刷得均匀一点，这样下来一天拓印个一两百卷书没有一点问题。

一卷书卖一千钱的话，也就是一贯钱，两百卷那就是两百贯，一个月下来那就是六千贯，这赚钱的速度绝对不慢了，虽然比不得那些士族世家，但是已经比很多的商户地主的月收入高了。

这年头普通人一家一个月的收入也不过才一贯钱而已。

“三郎，三郎，阿郎叫你去书房。”

就在这时候，管家的声音响了起来。

沈寒这才发现已经是黄昏时分，整整一个下午就弄了一块模板出来，也不过才一千字左右而已，一本《西厢记》大约有八万字，这得要八十个模板啊。

这时候，沈寒才明白活字印刷术的优点了，只不过，现在可没有时间来研究活字印刷术了，先赚点本钱再说。

“秋香，这些东西就交给你了。”

沈寒拿起毛巾擦了擦手，“我去见阿爷，估计阿爷今天受气了，要找我的茬儿呢。”

“那三郎要小心些。”

秋香的声音一颤，“我去找娘子？”

“不用了，男子汉大丈夫哪能一直躲在阿娘的背后，受女人保护呢？”

沈寒哈哈一笑，“以后，该是我来保护阿娘，保护你了，好了，我走了。”

说罢，沈寒匆匆走了。

书房里，沈文正端坐喝茶，房间里飘荡着一股淡淡的葱香味，看到沈寒进来，连忙招招手，“三郎，过来吃茶。”

“阿爷，吃茶就算了，我现在不喜欢吃茶了。阿爷，可是巡检边塞的日程提前了？”

沈寒微笑着摇摇头，隋朝的茶叶可不是后世那种炒茶，而且，这时候的茶水里面有香油，盐，甚至还要撒上葱花，这他妈哪茶水呀，这他妈分明就是喝汤呢。

“那倒是没有。”

沈文放下碗，看着沈寒，“三郎，你说对了，柳尚书没有错过对杨刺史出手的机会，今天赵郎中邀请我两日后去他家赴宴，还叮嘱我一定要带上你。”

“阿爷觉得赵郎中这是想作甚？”

沈寒摸了摸下巴，看着沈文，父亲虽然说六品官在下面当过几年县令，但是，他的官场斗争经验似乎并不怎么丰富。

“大概是想逼我站出来给他当枪吧？”

沈文叹了口气，“对了，赵郎中很喜欢你写的那首诗，还有你写的字，你给我写的那首诗已经被他借走去欣赏了。”

什么借呀，顶头上司借走的东西，你敢让他归还，而且那还只是一副字而已。

你好意思让还回来？

你也没那个胆吧？

不过，这政治智商倒是有那么一点点。

沈寒腹诽了几句，点点头，笑道，“阿爷，你有胆量拒绝柳尚书吗？”

沈文一愣，抬起头看着沈寒，随后就明白过来，是呀，自己有什么资格拒绝柳尚书，除非自己不当官了。

自己不做官，可能吗？

“三郎，既然柳尚书笃定我不敢拒绝，赵郎中何必再邀请我去赴宴，而且，还要带上你……”

说到这里，沈文突然反应过来，抬起头看着沈寒，“莫非赵郎中要见三郎？”

“阿爷，你真是太厉害了。”

沈寒笑了，“应该是柳尚书要见我。”

“啊，那怎么办？”

沈文一愣，抬起头看着沈寒。

“实则虚之，虚则实之。”

看着沈文，沈寒莫测高深地笑了，“阿爷，虚虚实实才是官场生存之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