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外,车队缓缓停下,将军禀报后,由内侍带领着,进了宫门。
老皇帝坐在龙椅上,还未散朝,听着内侍禀报,挥了挥手,内侍便扯着尖细的嗓子喊道,“宣,颢昀三公主觐见!”
老皇帝一手撑在膝头,笑眯眯的看着玉阶下的一众爱卿,一甩袍袖,“既然公主到了,众爱卿不如就都留下看一眼吧,顺路也可随朕与皇后去王府喝杯喜酒,”斜了一眼身旁内侍,“还不去通知王爷?”
众大臣应是,一时摸不透自家这位陛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面面相觑,听见脚步声,纷纷转头看向背光而来的女子。
她身着凤冠霞帔,如火嫁衣逶迤拖地,款款而来,裙身不动。一双凤眼微挑,轻飘飘一眼睨来,百媚千娇,身旁的婢女扶着她盈盈一礼。
老皇帝起身,笑眯眯很是慈爱的模样,“这就是凝歌吧?当年朕见你的时候,还是个不到朕膝头的白团子,眨眼的时间,已经是个亭亭玉立的娇俏少女了。”
此言一出,却见纤歌凝目露疑惑,并不开口,当下众臣都有些傻眼,只见她身旁的侍女福了福身子,姿态不卑不亢,“回禀陛下,我家公主来时受了惊,尚未和缓,还请陛下勿怪。”
“哦?”老皇帝语调微扬,中气十足,很好的表现出了担忧惊惧等等情绪,他一拍手边龙椅扶手,“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
华服宫装的王皇后玉贵妃也闻讯而来,行礼过后,王皇后一手拉过愣愣的纤歌凝,保养得宜风韵犹存的脸上一派心疼之色,转头看向老皇帝,“陛下,这大喜的日子,还是先找个太医来吧,公主的身子最为要紧。”
玉贵妃亦是一脸担心,轻飘飘瞥了一眼王皇后,“姐姐所言极是,公主千金贵体,万不得有失,”玉手一指慌张而来的太医,“诊不好,小心你们的脑袋!只是这歹徒真是可恶,岂不是不把颢昀和陛下放在眼里?!”她一脸怜惜的看过纤歌凝,“若要王爷知晓了,不定多心疼呢。”
玉竹心中冷笑,她只是说受了惊,他们倒是臆测出不少戏谱,果真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她垂了眼,淡然道,“多谢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担心,我家公主只是被野狼惊了马车,并无大碍,只需好好调养一段时间就是了,只是此时口不能言,一时失礼御前,还请陛下勿怪。”
“无妨无妨!”老皇帝一摆手,“刘太医,公主玉体可有恙?”
“回陛下……”刘太医上前一步,就要回禀,突听殿门外一声通报,“鬼王到——!!”
刘太医微微侧开了身子,掀了掀眼皮看去,复景端乌纱绛袍,玉面含笑,他端坐轮椅之上,由一名青衣侍卫推进。
老皇帝眯了眯眼睛,他这个儿子,自幼要强,即使废了双腿,没了兵权,从云端跌落到泥土,也能面不改色受万人嘲讽,就连这个封号,亦不能从他那里看到半分不快,进退有礼。瞧瞧,就连坐在轮椅上都风度不减,可真是他的好儿子!
“端儿来了,”心中如此想着,脸上笑意越发和蔼,一挥手,“那就一起听一听公主的病情吧。”
病了?复景端心中有疑,面上却声色不动,该有的关切一分不少,“哦?刘太医,你且说说,本王的王妃到底如何了?”
刘太医看着这架势,擦了擦额头汗珠,“三公主似乎是受了惊吓,大脑神经受到刺激,下意识自我保护封闭自己,这会导致一时的失忆,口不能言也是其中一种表现,臣这就开几副药方,多加调养,必当无碍。”
刘太医说的含蓄,但在场的人都听出了其中意思,——这公主八成是被吓傻了。
玉竹则下意识眯了眯眼,失忆?
“这……”玉贵妃下意识低呼一声,不知是惊是喜,“公主真的受苦了,这小小年纪,却……”
王皇后斜她一眼,“那刘太医就赶紧去开药方吧,不必顾忌虚礼,”眼神在复景端身上轻飘飘一扫,意味不明,“煎一副服侍公主喝下在拜堂也不迟,公主身体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