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二丫到底年龄小,吓得立马扑到了李玉莲的身上,“娘,你怎么了?娘,你别丢下二丫。”
秦悦也吓得不轻,见李玉莲吐过之后,彻底晕了过去,知道再不能耽误了,咬了咬牙,将二丫拉起来,快速交代,“你看好娘,我很快就回来。”
“大姐,你去哪里?”
秦悦此刻就是二丫的主心骨,见她要走,吓得赶紧问。
“我去给娘请郎中。”
说完,人已经跑了出去。
秦二丫茫然地站在床边,喃喃地道:“可,我们没有钱啊。”
秦悦自然知道这一点,她们没有,有人有啊。
将人打成这样,却不负责,哪有这么好的事。
今天,她就是豁出去了,也必须弄到钱。
晃了晃发晕的脑袋,义无反顾地走进正房。
秦老太太正悠哉地躺在炕上假寐。
听见动静掀了掀眼皮,见是秦悦,才不高兴地起身,“这么长时间才弄好饭,我看你们就是想饿死我,一家都是没良心的东西。”
她以为秦悦是来叫她吃饭的,起身刚要穿鞋,就听见了一句让她差点摔掉地上的话。
“给我一两银子,我娘被你打伤了,需要银子请郎中。”
银子对于秦老太太来说,那是除了秦老三以外第二重要的,听到秦悦的话,瞬间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似的,双眼暴突地瞪着她,“你个死丫头说什么?我告诉你,别说一两银子,就是一个铜板你都别想在我这里拿到,一天天光吃饭不干活的赔钱货,还敢管我要银子,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说完,抄起地上的鞋子就朝秦悦砸了过去。
秦悦连忙闪开,“你打伤了人,难道不应该给钱吗?”
“给什么钱,一个不会下蛋的鸡,看什么郎中,还敢要钱,她也不嫌臊得慌。”
秦老太太刻薄的话刺激的秦悦心里泛起了疼,脑袋一阵阵眩晕,前世的记忆变得一片模糊,可有些记忆却异常清晰。
小的时候,就因为她是个女孩,家里人对她从来没有好脸色,活永远是她做,打骂永远是她受,好东西却永远是弟弟的,如果不是义务教育,她连小学都念不完。
后来,她靠着捡废品,打黑工,半工半读才念上大学。
再往后面的事情她却记不清了。
也许是刚穿过来,头又撞到了墙,出现了局部性失忆吧,秦悦暂时也没时间细想。
秦老太太还在喋喋不休的骂着。
秦悦实在不想听下去了,大声的喊道:“你如果不给我银子,我就去找里正伯,让他给我娘做主。”
空气中安静了片刻,随后就是恼羞成怒,“你个死丫头,居然敢拿里正吓唬我,我非打死你不可。”
秦老太太光着脚就来打秦悦,秦悦快速躲闪,嘴上却也没闲着,“我没吓唬你,我说到做到。”
“你做到个屁,我调教自己的儿媳妇,你就是找到县太爷那里也没用。”
“现在虽然是以孝为先,但是,杀人也是要偿命的。”
这里的民风就是如此,就算家里的长辈做错了事,但是,身为晚辈也得受着,否则,被告个不孝之罪,那是要蹲大牢的。
可前提是,人得好好的活着。
秦老太太追打的速度明显慢了半拍,眼中闪过一丝犹豫,难不成,那贱人真要死了?
之前明明还说话了呢,怎么就要死了呢。
思绪乱转,随后想到,肯定是骗她的,就为了骗她的银子。
心中更加气愤,这二房不止全是赔钱货,现在居然还想反上天了,追打人的力道比之前还要加重几分,“那贱人就算是死了,也是自己的事,跟我没有半点关系,你少在这胡说八道。”
秦悦本来就晕,这下没能躲过去,肩膀上重重的挨了一下,身子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幸好及时扶住炕沿才站稳。
眼见巴掌又要落下,赶紧抬手抓住,狠厉地瞪向秦老太太。
秦老太太被她瞪的一愣,仿佛被饿鬼顶上了似的,身子忍不住有些软。
秦悦这才开口,“这话可不是你说了算的,我娘要是真死了,官府的人一定会来验尸的,到时自然会真相大白。”
秦老太太脑子里联想到李玉莲身上的伤,害怕地忍不住抖了抖。
秦悦接着道:“亲娘杀了自己的儿媳妇,到时,我那亲三叔,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参加今年的乡试了。”
秦老三就是秦老太太的逆鳞,一旦触及到他的事情,都会被重视。
“你,你要是敢胡说,我杀了你。”
秦老太太面目狰狞地瞪着她。
秦悦根本不怕,冷哼一声,“你杀吧,那样你身上就有两条人命了,到时,我那亲三叔恐怕连学院都待不下去了。”
“你......”
秦老太太气得浑身乱颤。
秦悦不给她说下去的机会,又道:“你是不是想说,杀了我和娘,就说我们自己死的,没有人会怀疑到你身上?呵呵,我那亲三叔可是读书人,身为亲娘的你,难道这般无知?”
“你,你什么意思?”
以往秦大丫跟他爹一样,懦弱不知反抗,今天突然这般犀利,还真是唬住了秦老太太。
“一家先后死了两个人,就算你们隐瞒不报,可没有不透风的墙,你以为你们能瞒得住吗?”
勤老太太不吱声了,脸上浮现了几分犹豫。
她平时当家做主惯了,可真要她杀人,她也就嘴上说说。
可要她真拿出一两银子,那比剜她的肉还疼。
犹豫再三后,在衣服里层缝的口袋里,抠抠搜搜地掏出了十几个铜板丢给了秦悦,语气强硬地道:“就这些拿着赶快滚!”
虽然与自己说的数有很大差异,但是能要到已经不错了。
秦悦也没再继续纠缠,拿着铜板匆匆离开。
刚跑出门,就与鬼鬼祟祟躲在门口偷听的张翠花以及秦大郎媳妇董月娥撞了个正着。
“哎呦。”
张翠花痛嚎了一声,接着一点不犹豫地骂道:“你个死丫头赶着投胎去啊,你......”
这一家打骂二房已经是家常便饭了,秦悦暂时没时间没搭理她,绕开直接跑了。
张翠花骂了个寂寞,后面的话卡在嗓子眼难受得紧。
董月娥在这时拉了拉她的衣袖,眼睛依旧贪婪地看着跑出门的秦悦,“娘,奶给她钱了。”
张翠花也想到了刚才偷听见的话,神情变幻莫测。
她们大房一家虽然不用干家里的活,可秦老大和秦大郎每月在镇上做活挣到的钱却必须全都交给秦老太太,所以这平日里的日子过的也是紧巴巴的。
现在,秦悦只凭着几句话就要到了钱,她的心,活了。
二郎再过两年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了,有了钱,才能找个更好的。
秦老太太刚损失了十几个铜板,正不痛快呢。
听见外面的动静,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怒气冲冲地冲到了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