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她的举动太疯狂,傅山竟然有些吃不准。十分钟后,阮意欢终于如愿和父亲回到了地面,只不过——是用“扔”的方式。
剧烈的冲击让阮晔幽幽醒转,看到家里熟悉的布置,立刻露出了恨铁不成钢的神情!
“你和这狼崽子做了什么交易?!”他干枯的手指痉挛地握住阮意欢的手臂,几乎老泪纵横,“意欢,听爸的,这畜生不会放过咱们的!你现在就逃,不要管我!”
阮意欢心下酸楚,安抚地拍了拍父亲的手背,“爸,你先冷静……”
这一举动让阮晔更加情绪激动,他手指几乎扣进了她的肉里,“死丫头!傅山给你喝了什么迷魂汤,你到现在还不想离开他?!你给我滚!日后回来替我报仇!!”
阮意欢默默闭上了眼睛。
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扔下父亲独自逃生?
看到两人痛苦,傅山似乎很享受这种报复的快感。他得意地嗤笑一声,抱着手臂踢了踢阮晔的身子,“老家伙,我真喜欢看你这副落水老狗的模样!”
门铃响起,傅山大笑着去开门,从外面迎进来一个带着医疗箱的白大褂。
“傅先生,我们接到你的电话,来接阮小姐。”
又是这个主刀医生!
他又要把她带回那个炼狱般地方!
阮意欢一看到这人,就忍不住瑟瑟发抖起来。她惨白着脸将身子蜷成一团,却被傅山暴戾地扯过去,“给老子躺好!怕什么怕?你肚子里怀的可是龙种!”
说着他转过去对医生赔了个笑,搓着手指,眼里露出贪婪的光。
“实在抱歉,我也不想弄伤了金主的代孕容器,可这女人实在太……来,你过来帮我验验她受孕成功了吗?如果成功了,那之前说好的五千万……”
医生公事公办地点点头,面无表情地打开医疗箱,“你固定住她,把衣服脱了。”
阮意欢只觉得身体被抬起,然后嚯地扔上沙发。傅山将她的双手抬起固定在头顶,膝盖压住她的腿,笑容险恶至极,阴测测响在她耳边——
“说起来,你脱了什么样,我还没见过呢。”
紧接着,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傅山一只手发力,将她连衣裙撕了个稀烂!
刺啦——
布料撕裂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听来分外可怖!
“啊!”
冰凉的空气包裹上来,阮意欢尖叫一声,拼尽全力想要挣脱,但却无济于事!
傅山、傅山竟然要她当着亲生父亲的面,在他和小三做过的沙发上被迫做全裸检查!
阮意欢狂乱地摇着头,眼神惊惧,“不要,求求你们,不要……”
回应她的是医生的无动于衷,与傅山狂妄的笑声。
阮晔在不远处目眦欲裂,发出野兽受伤般的怒号,“住手!一群畜生!我杀了你们!”然而,他残破的身体却不允许他再靠近一分。
眼看着医生拿着扩宫器越走越近,阮意欢心神俱裂!医生冰凉的手指已经接触到她的腿间,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她忽然挣出一只腿,用力顶在傅山的要害!
傅山吃痛放手,就在这时,阮意欢瞄准医疗箱里的手术刀,求生欲让她极快地捡起刀,胡乱扎进了医生的手背!
一时间房间被哀嚎声充斥!
阮意欢终于得了自由,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攥住那把手术刀,手脚并用地爬到阮晔身侧,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
傅山和医生都想要把她捉住,却又畏于她手里锋利的刀,不敢上前,只狠狠咒骂着。
阮晔胸口微弱的起伏,一张脸已经憋成紫红色。他眷恋地看着自己一手宠到大的女儿,疼爱地将身上的被单裹着她娇小颤抖的身子。
这个曾叱咤风云的中年男人,脸色灰败,却在看到那把刀时,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这大概,是他能为女儿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意欢,别再管爸爸了。但你要记住,傅山是我们的仇人,无论如何,都要帮爸爸报仇!”
阮意欢抽噎着,脑子如同一团浆糊,根本没有弄懂父亲的意思。她懵懂地抬起头,想要问清楚,接着便看见了自己毕生难忘的景象——
父亲飞快地抓住她的手,将手术刀狠狠插进了自己的咽喉!
粘稠温热的鲜血喷了她满脸,顺着眼睑滴落下来,恍如血泪。
周围人都被这变故惊呆。阮意欢缓慢地眨了眨眼睛,颤抖着双唇,不知过了多久,才爆发出一声哀嚎,“爸——!!!”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断了她的后路,父亲竟用这样惨烈的方式逼她走!
可是……可是父亲一死,她还剩什么?亲情,爱情,她什么都没有了!
种种疯狂的念头涌入脑海,阮意欢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猛然站起身,手里还带血的刀刃以不可思议的力道朝傅山冲过去!
都死吧!既然她已一无所有,这个罪魁祸首也应该去陪葬!
杀了他,杀了他!
脑子里只有这一个想法,阮意欢的动作没有丝毫章法。傅山吓了一跳,随即眼里涌起一股狠色,抄起身边的椅子狠狠拍在了她身上!
扑通一声,阮意欢直接斜方向飞出去,手术刀也落到了几米远的地方!
五脏六腑都痛得抽搐,阮意欢艰难地呼吸,下一刻脸上却被踩上了一只皮鞋,狠狠地碾了两脚,“婊子,我他妈给你脸了?!”
傅山扯着她的衣领把她提起来,气急败坏地连掴数掌。
阮意欢身体虚弱,但脑海里却从未有过的清明。
她冷冷看着眼前的男人,心里明白,她必须逃出去!
只有逃出去,才能替父亲报仇!
阮意欢垂下眼睑,趁傅山不注意的时候,忽然一个用力抱住了他的小臂,用自己最大的力气咬下去!
傅山大叫着扔开她,阮意欢得了空隙,卯足力气没命地朝门外拔足狂奔!
门外是倾盆大雨,身后是穷追不舍的恶魔!阮意欢只有一个念头,一定不可以被抓回去!
如果被抓,就只有死路一条!
鹅卵石铺成的车道仿佛无穷无尽,不知道跑了多久,高跟鞋早已断裂,她终于模糊地看到雨帘中远远亮起了一道车灯——
身后的追赶声越来越近,阮意欢憋足一口气,张开双臂挡在车前!
紧急迫停的刹车声!
未几,车门打开,一道挺拔清俊的身影沉稳地向这边行来,每走一步都带着帝王的强大气场。阮意欢心神一松,筋疲力尽地向后倒去,却意外落入了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
还是那股淡淡的纪梵希香水味道。
阮意欢抬头,却只能看到男人线条分明的坚毅下颚,一股奇异的熟悉感油然而生。
顾不得想那么许多,她攥紧他的衣襟,竭尽全力缓缓吐出两个字,然后眼前一黑,便彻底失去了知觉。
“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