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身子盈盈一拜,恭送皇帝,眼角瞟到皇帝走远,才抬起身子,小脸上尽显得意之色,又把藏在怀中的宝贝拿出来一一赏玩,嘻!今天晚上又有好玩的了。
至于皇上的警告,她可是左耳听,右耳冒,反正心底知道皇上疼她,每次说重罚,也不过是轻轻打几下手心,不痛不痒。
太傅吗……今天就让那老头子一个人在书房里慢慢等吧,要是他敢再告御状,她就把太傅的胡子全都剪光光。
养心殿内,九五之尊位于龙椅内,底下,是年过五旬的朝庭重臣李庭琛。
金陵皇朝开国大将军,想当年曾侍奉先帝左右,为金陵皇朝立下无数汗马功劳,先帝驾崩,托孤于李庭琛,并封为辅政大臣。
他手握金陵皇朝一大半的虎符兵权,在朝堂上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李御风幼年登基,在其辅佐之下,逐渐将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
如今李御风已经十九岁,虽然依旧年少,但为人性子阴冷,喜怒又不形于色,在朝堂上,处处小心应对,倒也令众朝臣臣服。
君臣之礼过后,李御风轻应道:“李爱卿平身,德公公,快些命人赐座。”
很快便有奴才将一个软墩抬了过来,李庭琛深施一礼,“臣谢皇上恩典。”话落,倒也不客气的坐在软墩上。
如今金陵皇朝正值盛世,百姓安居乐业,朝堂上下也是一片宁和,李御风年纪虽小,但政治手腕却不得不令众臣信服。
李庭琛虽是辅政大臣,不免也对小皇帝刮目相看。
君臣之间见面,必然避免不了商谈国事,李御风表面阴沉,但言语间却极其有礼,并没有因为自己是万人之上的帝王,而摆出倨傲姿态。
直到李庭琛将话题一转,“皇上,据臣所知,再有三个月,工部侍郎陈大人就要到告老还乡的日子了,此空缺,不知皇上目前有无合适人选?”
御案前,年轻帝王触眉深思,面孔上不露任何痕迹,“陈大人跟随先帝多年,功高盖世,如今已到花甲之年,朕虽舍不得,但陈大人前些时日在朝上提出告老还乡,朕体恤,允之,至于这工部侍郎的空缺……”
他故意停顿,目光清冷,看着御案前的李庭琛,“总要找个合适的人选来继位,莫非李将军已经有了准备?”
“臣不敢,臣只是觉得,工部乃朝庭重要部门,在用人之处,定要小心谨慎,若皇上准许,臣倒有一个人选。”
“噢?李将军不防直言道来。”
“臣的侄儿李平安,几年前考中了状元,当时因国事耽搁,始终未被录用,其才华横溢,相貌不凡,臣以为,平安适合此位。”
帝王依旧不动声色,室内陷入一片安静之中。
沉呤片刻,他微微敛眉,“李平安么?朕若没记错,不久前朕听说京城第一大妓院翠香楼内,传说有一位才大气粗的李公子调戏花魁,名字也叫李平安。”
“皇上……那是小侄遭人陷害。”
说起这件事,身为朝庭重臣的李庭琛怎么可能会咽得下这口气。
侄子长得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却在翠香楼被人耍弄,而且还当众出丑,吃了泻药,拉得裤子到处是屎,回家后叫来太医,治了整整半月才恢复。
后来派人查知,有胆捉弄他侄子的人,竟然是皇帝身边的小侍女。
朝堂上下都知道皇帝宠他的侍女宠到天理不容的地步,一个侍女而已,还是罪臣之后,怎能容皇上如此宠爱?
这口恶心,他当然不会就此罢休,但眼前,他要为自己的侄儿谋个官职,再想方法对付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
“皇上切误听信小人馋言,臣的侄儿平安是状元出身,从小又是臣亲自抚养长大,德行上自然不居于人后。”
“李将军,朕以为,烟花之地不宜久留,官宦子弟,怎能与平常百姓相比,李平安即是李将军之子侄,这点道理他心中自然该清楚才是,而朕在用人方面向来有洁癖,李长安在妓院出了丑,全京城上下有几人不知,又有几人不晓,若朕真的将这样的人委以重任,叫朕如何面对天下苍生?”
他轻啜一口宫女奉上的上好乌龙茶,淡雅不浅,举止从容,“至于工部侍郎之位,朕倒是有一个合适人选……”
不理会一边李庭琛难看的脸色,他悠然道:“李大人以为,上届状元秋至诚如何?”
“臣……臣不敢妄言。”
“秋至诚博学多才,德行谨慎,家世清白,祖上三辈都是朝庭重臣,所以朕有个想法,提拨此人,不知李将军会否和朕意相通?”
话至此,再傻的人也清楚知道,圣上早就意有所为,虽心底气恼,却也不能不顾君臣之礼。
李庭琛只能跪倒磕头,口呼万岁圣明。
待李庭琛离去后,李御风依旧端坐其位,手中托着温热乌龙茶,唇边荡着轻柔笑意。
“凤阳,你说,李将军是不是生朕的气了?”
突然一名身姿矫健的年轻侍卫从不远处的屏风内闪出,此人年约二十岁上下,身高体壮,虽称不上俊美,五官倒也工整精致。
他直挺挺跪在御案前叩首,“臣等候皇上旨意。”身为皇帝培养多年的暗卫,他对帝王的旨令向来完全服从。
唇边的笑容渐冷,白玉般俊美的容颜,流露出与年纪不符的阴沉,“退下吧。”
对方接令,如闪电般迅速消失在帝王眼前。
待李御风看完当日的奏折后,已过了亥时,他回到寝宫,隔壁,便住着朱允儿,想到这丫头今天得了太后的赏赐,乐得小嘴合不拢,此刻肯定抱着她那些玩意在那偷着乐呢。
命德公公在外候着,他悄声推开朱允儿的房门,室内,烛光微弱,那副娇小的身子,正趴在床上,身上盖着一件外套,就那么沉沉的睡着。
床边,摆着一堆亮闪闪的珠宝道饰,还有几个精致的泥人儿,前些日子她私自出宫,在外面买来的糖葫芦吃得只剩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