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今白抱着腿回头，艰难行礼，眼中不掩诧异：“陛下刚刚登基，为何会来这里？”

“先帝刚刚仙逝，宫中事务繁忙，臣家的一点小事，就不容陛下费心了。”

梵声冷笑：“若不是有人抢了皇后，朕何必费心来你这破地方。”

陆今白怔住，一时反应不过来。

梵声已经走到我身边，亲密地搂着我的腰，一同握紧火铳。

“菀菀今日做得很好，总算勇敢了一回。”

他的声音带着神奇的安抚力，我的心终于稳下来。

梵声移动火铳，对准陆今白完好的右腿，眼中带着杀意：“菀菀还是太过心软。”

“陆卿对皇后不敬，废一条腿可不够。”

伴着巨响，陆今白凄厉惨叫，摔在血泊中。

可他还是固执地抬头问我：“菀菀，他为何能叫你菀菀？”

他分明已经知道答案，却还是不死心。

正如我刚知道他要娶公主时，痴痴地求一点怜悯。

梵声勾起唇角，还未回答，就被我捂住了嘴。

“陆今白，今日我要嫁的就是他。”

“我不知道什么陛下，新帝，我只是嫁给梵声。”

“菀菀，你说错了吧？”他脸色惨白，大悲之下，连说话都磕磕绊绊。

“菀菀，你是不是被他骗了……你只是……只是忘记了。我们相依为命七年，我娶了你七次，你不是什么……暖床婢，你是我陆今白的妻子！”

换做以前，我会在震惊之后接受一切。

这七年来的每一次都是如此，陆今白大概已经习惯，甚至提前露出了充满爱意的目光。

可我没有丝毫惊愕，眼中一片清明。

陆今白的爱意目光破碎成慌张：“菀菀，你……你都想起来了？”

他试图解释，我却把头埋进梵声怀里，不想听到一个字。

陆今白见此，声音更加凄厉：“菀菀，你不要被他骗了！他就是佛面蛇心的暴徒！就在今日，他刚刚亲手杀了先帝，就用你手上的那支火铳！”

“握着沾着血的凶器，菀菀你不怕吗？！”

他豁出了全部，明知道梵声睚眦必报，却还在所有人面前揭露皇室密辛。

梵声眼底的狠辣并不掩饰，我看着却想起他自嘲地说自己是无常化身的样子。

心中并无恐惧。

眼前这个男人，或许心狠手辣，或许草菅人命，可他把自己的全部温柔都给了我。

对比冠冕堂皇，表面温柔，实则无情的陆今白。

我怎么会怕梵声？

陆今白的骂声成了伴奏，我凝视着梵声的侧脸，不仅不退，反而当众吻上他的侧脸。

梵声低骂一声，眼底的欲色再也压抑不住。

他将我抱在怀中，大步向外，踏上马车。

陆今白拖着两条血流不止的腿爬着追我，口中还嘶吼着菀菀。

梵声让我坐稳，转身后的目光烦躁。

“啧。”

他将火铳对准陆今白的脑袋，没有一句话，意味却很明显。

陆今白心有惧意，不敢再往前。

他的泪水顺着面颊滚落，我落下车帘，没有丝毫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