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曦，你每天都能陪着我玩嘛。”

季思忧垂着眼眸，长长的眼睫毛遮挡住他眼底的情绪。

他的面前是一座由积木拼成的机器人，其它的玩具七零八落的散在周围。

拿着玩具的手一顿，乔曦抬头看向季思忧，阴影投射在他的脸上，无端显得落寞，就像是——像是昨夜的季锦辰？

苍白的脸上扯出一抹笑，乔曦安抚般伸出手搭在他的头上，语气温柔的说道：“平时没有人陪你嘛？”

“没有，他们都很忙，没时间陪着我。李奶奶年纪大了，我不想要让她跟着我跑上跑下，她会很累的。”

季思忧忽的睁开眼，黑色的瞳孔幽幽的落在乔曦的脸上。眼底划过一丝迷茫。

很忙？

乔曦不是小孩子，在监狱的五年教会她太多的道理。

事情再忙还能忙到连个小孩子都不能陪，这样的鬼话骗骗小孩子还可以，真拿到明面上来说只会贻笑大方。

“那爸爸呢，爸爸工作……”

拨浪鼓般迅速摇着头，季思忧瘪着嘴，眼眶突然泛红，“爸爸不喜欢我。”

微冷的手指划过他的眼底，乔曦心疼的将季思忧抱入怀中，究竟是怎样的遭遇才能让一个这么懂事的小孩子说出这样的话来？

乔曦声音颤抖着安慰着怀中的孩子，手有一下没一下的fu摸着他的脊背，“傻孩子，爸爸怎么会不喜欢你呢，你爸爸只是，只是不善言辞啊。你是他唯一的孩子，他不喜欢你喜欢谁啊！”

季思忧闻着她身上的味道，有一股淡淡的奶香味。薄唇紧张的抿住，双手用力的抱着乔曦。奶声奶气的开口问道：“真的嘛？爸爸真的不是不喜欢我嘛？”

一连两个疑问句，疑惑的语气还带着些许的期待。

也顾不上自己在说谎，乔曦重重点头，随即转移话题，“对啊，拉勾勾！”

“什么叫拉勾勾？”季思忧就像是十万个为什么，从小没有朋友的他并不知道拉勾勾代表着什么，却学着乔曦的动作触碰她。

看着如此小心翼翼的季思忧，一层水雾笼罩在眼睛前方导致视野不清。愧疚如潮水般朝着乔曦涌来。她努力咧开嘴笑着，勾住他的小拇指。

“拉勾勾就是我们的约定啊，以后我在这里的每一天都会陪着你玩的。”

乔曦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能够补偿季思忧，因为自己的过错害的他失去母亲。

以己度人，她如何猜测不到季锦辰的心思，每次看到季思忧都会想要姜犹心那是怎样的一种折磨。

也就是因为这样才会让季思忧产生爸爸不爱自己这种想法吧，不敢见儿子，疏离的结果是让孩子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察言观色。

“乔曦，你真好！”

许是这么多年来从未有人这么对待自己，季思忧坐的端正煞有其事的说道。

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季家的佣人都不关心小少爷的存在，一个下午都没有打扰俩人在角落的玩闹。

在听到季思忧累了想回房睡觉后，乔曦松了一口气。

偷偷摸摸把季思忧送回卧室后，心不在焉的回到季锦辰关着自己的房间，瘫倒在床上，眼泪顺着眼角末梢向下流淌。

如果她的孩子没有被季锦辰报复性的掐死，现在也应该长这么大了吧。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巴，乔曦哭的泣不成声。

一连好几天，乔曦夜晚被迫承受着季锦辰非人般的索取，白天又要强打精神陪着季思忧玩游戏，本就因为生病而苍白的脸上更是没了血色。

好在房间里还有些化妆品，抱着赎罪的心态，对季思忧的各种要求她基本上都是有求必应，这也让季思忧对她越发亲昵。

乔曦不是傻子，虽然性格有些懦弱。可也让她对外界环境更加敏锐。

是夜，乔曦强忍着睡意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房门口，在听见脚步声后紧张的抱紧双腿。

“季锦辰，你到底想做什么！”

受制于人，乔曦出于对季锦辰的恐惧，也不敢大声对他呵斥，就连质疑都更像是卑微的请求。

季锦辰不耐的扯着领带，居高临下，一双眼不带温度的上下打量着瘦弱的乔曦，半晌，凉薄的唇才不疾不徐的吐出几个字，“赎、罪。”

他的话宛如最恐怖的诅咒，不带任何邪恶的字眼却让乔曦遍体生寒，如至冰窖。

移动着向角落躲去，乔曦吓得瑟瑟发抖，说话都禁不住发着颤，“你怎么可以这样。”

“呵。”嗤笑一声，季锦辰长腿一迈，走到床跟前，手一伸，掌心禁锢她的后颈，眼睛带着难以磨灭的恨意，“我哪样？如果不是你，我不会失去犹心，思忧不会失去妈妈。乔曦，这一切都是你欠我的。”

季锦辰眼眶越说越红，不得不停下喘着气。

低沉的声音冲刺着浓郁的恨意和悲哀，脸上的落寞仿佛恨不得摧毁所有的事物。

乔曦心脏猛地一颤，被他突然爆发的情绪震慑住，死水一样的眼眸终于露出别样的情绪。

“你想要我怎么做？”

或许是赎罪是她在失去孩子之后唯一能够支撑她继续活着的力量，又或许是那一晚季锦辰滴落在她身上的泪。乔曦平复着恐惧，害怕，厌恶的心理，小心翼翼的问道。

松开手，季锦辰退到墙边，头靠在墙上，伴随着线条流畅的下颌线随着他抬头的动作露出的还有脆弱的喉结。

目光看向虚空，仿佛是在看着某位故人。良久，他才缓缓开口：“从今天起你就是思忧的专职保姆，思忧的衣食出行都由你负责！”短短几句话就决定了乔曦的未来。

张了张嘴，乔曦下意识的拒绝，“这怎么行，我从小到大都没有带过孩子，要是把他磕着碰着了怎么办……”

话还未说完就被季锦辰打断，他凌厉的目光投射在乔曦的脸上，嘴角挂着嘲讽的笑，“这几天你做的还不够好？”

反问的语气不知褒贬，按照季锦辰对自己的厌恶，乔曦一律当做是讽刺，牙齿紧紧咬住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