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夫冷不丁对上了纪清雁的眼神,先是一愣,可等他定睛一看,纪清雁早就敛去了眸子里的冷意,没再露出什么异常来。
刘大夫只当是自己看花眼了,闭上眼探了探纪清雁的脉象,便将手收回来,煞有其事地摇着头道:“大小姐此次晕倒,是病情加重所致。”
纪清雁心中一阵冷笑,不露痕迹地看了柳氏一眼,又注意到纪晴澜听到这话后便看向了纪礼达,目光中还隐隐有些期待。
纪礼达才舒展不久的眉头又紧皱起来:“雁儿的病怎么才能治好?为何始终不见好转?!”
“相爷,老夫无能,没有能根治的法子,平日里大小姐还是要多注意调理,多进补才是。”刘大夫捋了捋山羊胡,嘴上说着无能,可纪清雁却没从他脸上看出一丁点儿的惭愧。
“既然你自知医术不精,以后便不用再来相府了。”纪清雁从床榻上坐起,冷冷的目光从刘大夫脸上扫过。
纪礼达惊异于纪清雁的话,又见她要站起身来,顾不得多问便连忙想要将她按住。
“爹爹,我没事,就是饿得慌,想吃个梨。”纪清雁反手扶住纪礼达,目光朝桌上果盘的方向看去,耳边便听得窗框上的小麻雀又叫了起来。
“叽叽!我也吃梨!”
纪清雁看向窗框,才发现不知何时又飞来了好几只麻雀,叽叽喳喳地欢快极了。
“既然大小姐不愿老夫诊治,老夫只好告辞。”刘大夫掂了掂袖袋里沉甸甸的金子,并没有将纪清雁的话当回事儿。
这相府的大小姐,别说是能决定让谁来诊治了,就连她自己想要吃口热乎饭都得看人脸色,在这端的什么架子?
瞅见刘大夫的动作,纪清雁面露讥讽:“不管我愿不愿意,刘大夫都赚得盆满钵满了。”
此话一出,柳氏和刘大夫皆是神情一滞。
“刘大夫,你先退下吧。”纪礼达没听明白纪清雁的言下之意,只道是纪清雁不喜看见刘大夫,便干脆依着她的性子。
柳氏暗暗松了一口气,目送着刘大夫走出屋子,才露出些许不赞许的神情,摆出一副慈母的样子出言规劝:“雁儿,刘大夫尽心为你诊治多年,莫失了礼数。”
“是啊姐姐,眼看着祐王府的人就要来府中了,你的身体……”纪晴澜说着,还焦急地跺了跺脚,要是不知情的人看了,怕是就以为她们姐妹情深了。
而纪礼达则好像是被纪晴澜这话提醒了似的,脸色忽地沉重了几分。
纪清雁瞧着刘大夫离开的背影,目光朝窗框上叽叽喳喳的麻雀们扫了一眼,心神一动,随即嘴角微微扬起,似笑非笑地看向纪晴澜:“你很关心祐王府的人?”
呵,说到底,柳氏母女这些年来又是对她虐待,又是刻意挑拨她和纪礼达的父女关系,不就是觊觎她及笄后和祐亲王定下的那纸婚约么?
纪晴澜眼底起了些波澜,面上却有些羞恼:“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