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买下了那栋别墅。

不是为了住，而是为了推倒。

挖掘机的轰鸣声中，我站在废墟边缘，看着那些碎砖瓦砾。

曾经的婚房，现在只剩一片狼藉。

“林婉容！”

江辰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嘶哑得像野兽的嚎叫。

我转过身，看到了一个陌生的男人。

他蓬头垢面，眼窝深陷，西装皱得像抹布。

这就是曾经光鲜亮丽的江氏集团总裁？

“你疯了吗？”他冲到我面前，指着废墟颤抖，“这是我们的家！”

“我们？”我笑了，“江辰，我们早就没有关系了。”

他突然跪下了。

膝盖重重砸在碎石上，发出钝响。

“婉容，我错了。”他抓住我的裤脚，眼泪鼻涕一起流。

“求求你，别再折磨我了。”

我垂眸看着他，心中毫无波澜。

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男人，现在像条狗一样跪在我脚下。

“我有病，婉容。”他哭得像个孩子。

“我有严重的弱精症，几乎不可能有孩子。”

我静静听着。

“那九十九次结婚离婚，都是为了求偏方。”他的声音断断续续。

“民间传说，和同一个人结婚离婚九十九次，第一百次就能得到上天的眷顾。”

原来如此。

“你流产的那个孩子，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他抬起头看我，眼中满是血丝。

“我只是太害怕失去，才会被余沫沫钻了空子。”

江辰咬着牙，声音哽咽：“我爱你，婉容。比爱我自己还深。”

他以为这番话能换来我的心软。

就像以前每次吵架后，他只要示弱，我就会妥协。

可惜。

“江辰。”我蹲下身，与他平视，“你记错了。”

他愣住了。

“台风来临前，我已经签了手术同意书。”我一字一句地说。

“准备拿掉孩子。”

江辰的脸瞬间惨白。

“因为孕检报告显示，胎儿有严重的遗传性精神疾病。”我直视他血红的眼睛。

“来自你。”

“不…不可能…”他摇着头，像个破碎的木偶。

我从包里拿出一份医学报告，丢在他面前。

“你的母亲，你的外祖母，都有精神分裂症病史。”我站起身，俯视着他。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拿掉孩子？”

江辰拿起报告，手抖得厉害。

“我不能让一个注定痛苦的生命来到这个世界。”我的声音冰冷如刀。

“更不能让他遗传你的疯狂。”

“不…不是的…”江辰抱着头痛哭，“我没有病，我只是太爱你了…”

“爱我？”我笑出声来。

“你把我关在别墅里半年，制造我的死亡，这就是爱？”

江辰彻底崩溃了。

他在废墟里打滚，像个疯子一样嚎叫。

“为什么…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要你知道。”我转身离开。

“你拼命守护的，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身后传来他撕心裂肺的哭声。

“林婉容！你回来！你不能这样对我！”

我没有回头。

有些人，就是要在泥地里才能看清自己的丑陋。

江辰跪在废墟中，看着我决绝离去的背影。

他的信念，他的执念，他的一切，都在这一刻彻底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