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瀚景?他怎么会在这儿?!洛竹君不得其解,便停在原地,细细打量着他。青蓝色的交领直衣妥帖在身,烛火摇曳下,面容俊美,一双微挑的眼眸溢着粼粼星光。她曾经爱极他这幅矜贵的模样,如今却也恨极了他满身冷离。坐了许久的楚瀚景见洛竹君进门后便没了声音,抬眸看去。洛竹君的面容掩映在惺忪光影下不见笑容,楚瀚景心中莫名升腾起几分不喜:“你今日,未去寻父皇。”此言一出,洛竹君微愣,下一瞬,昨夜种种上心头。她嘴角溢出抹苦笑,怪不得,楚瀚景会有闲暇来这儿,原是为了和离之事!南晚晴不过今日刚回来,他便这般等不及么!?“还真是一日都等不得!楚瀚景,着急的究竟是你,还是她!?”喉间的讥讽话语难以抑制的涌了上来。而楚瀚景的脸色,也在陡然间沉了下去。她往日是断不会这般同楚瀚景说话,可今日心头的火气不知为何,竟是怎么都压不下去。“楚瀚景,你该清楚,若我不同意和离之事,任是你做什么,圣上也不会应允。”洛竹君深吸一口气,走上前沉声道。“你在拿圣上威胁本侯?!”楚瀚景语气冷凌,眼中闪过抹锐利的光芒。“不过是事实而已。”洛竹君垂下眸,扫过手腕处缠绕的绷带道,“只要我不准,你做任何事都没用。”楚瀚景微眯着眼打量着这般强势的洛竹君,颇觉诧异。“洛竹君,本侯还真是小瞧了你!”楚瀚景冷笑了声道,“说,你要如何,才愿和离?!”“……再给我半年时间!”洛竹君闭着眼沉声说道,“这半年中,你对我言听计从,像幼时一般,半年光景到了,我便同你和离!”说完这话,洛竹君只觉得自己既可悲又可笑。宴会上,楚瀚景对她的处境视若无睹,如今她却是还想着求一段他的柔情——那一场明知是假的情!不过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在她生命到达尽头之前,最后再任性一次!“……”楚瀚景看着洛竹君,许久不语。许是这般的寂静太过漫长,洛竹君攥了攥手嘲声道:“不过半年而已,侯爷在担什么?!”“你究竟想玩什么把戏?!”楚瀚景眉心微皱,探究着她的心思。“没什么。”洛竹君瞧着他一副怀疑的神情,从袖中拿出侯府的令牌,扔在桌案上。而后她走向桌案,拿起毛笔边写边说道,“令牌给你,半年一到,我若不和离,你便以此书信昭告休妻!这般你可愿答应?!”楚瀚景把玩着令牌,忽的福至心灵。他抬眸看向洛竹君,眼露讥讽:“你莫不是以为这般过后,本侯便能爱上你?洛竹君,三年你都未能做到的事,半年时间,莫要异想天开了。”他嘴角牵起薄凉笑意,冷的洛竹君本来麻木的心,忽又泛起细密的痛。为了他,她扔掉自尊,抛却一切,只为寻求那一丝丝的可能。可在他眼中,尽是异想天开!长舒了一口气,洛竹君将所有的脆弱尽数封存。“这与你无关,我只问你,应还是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