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周春禾心里也慌,但是面上没显出来,既成事实,不如大事化小,才能化了。
刘杏花却是好这口的,手被她老娘拽着,眼睛却往这边偷瞄了好几眼,试图引起周春禾的注意,奈何阴差阳错,对上了江绿的眼睛。
江绿一步上前,挡在了周春禾前面,大声道,“穿上!”
周春禾本来还挺懊悔的,听媳妇这一吼,倒是心里一阵欢喜。
穿戴好都出来了,来者何意也就明了了。
“这事你家必定给我妹一个说法,她一个人,咋能以多欺少。”大哥刘贯山绷着脸,半天憋出来一句话。
“你们想要啥说法?”周春禾站在太阳下,衣衫披着,嘴里说着话,眼睛却是看着自己的媳妇,漫不经心的样子,连个正眼都不给刘杏花。
“知道你周春禾厉害,在村里霸道出了名的,可是你看你把我女儿脖子都掐红了,差一点这人就没了,我苦命的女儿啊,老娘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给你讨个公道回来,我就不相信这王家坝就没个讲理的地儿了。”刘家老太太搂着自己的女儿哭道,很快,刘杏花明白过来,也抹起眼泪来。妥妥的一个受害者形象。
江绿这又上了一课,人前背后的两张脸竟像是唱戏般,转换自如。但是她还不打算插手,她想看周春禾咋弄。
显然,她高估了这厮的耐心。
“说吧,来文还是来武的。”周春禾直接道。
“啥文武的?”对面三个人懵了。
“来文的,我们就去村里找村长,再把今天在场的人都叫过来作个证,看是谁动手的先,来武的就容易了,就这里,打一架吧,谁赢谁说了算。”
刘家大哥后退了一步,还能这样解决问题?
江绿觉得挺有意思,没想到这男人还能有这样的谋划。
“谁不知道你惯是不讲理的,我们去找村长。”李家老母就说道。
却被自个的闺女拉住了。
“娘,今天我已经够丢人的了,要是再去被那些人评头论足一遍,我,我还不如去死了算了。”刘杏花哭道。
“要死出去死,别死在我家院子。”周春禾不失时机就给补了一句。
刘杏花看他一眼,眼泪哗哗就流了下来。
“春禾媳妇,这事你怎么看?”刘婆子突然转向江绿,想着这事无论怎样,作为媳妇的,看到自己的男人和别人勾三搭四,心里总归是不好受的。
“我听他的,这事横竖咱家不吃亏,你女儿那样主动扑上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没见过男人呢。”江绿镇定道。
这话一出,在场的四个人都僵住了,包括天不怕地不怕的周春禾,什么叫他们不吃亏呢?他很委屈的好不好!
“大哥,你倒是说话啊。”刘杏花猛地拉了一把她大哥。
“是她说的那样?”刘贯山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种地是把好手,不像她妹那样花花肠子多。
“哥!你到底是哪边的?”刘杏花一跺脚。
“就是,自个的妹子你还不了解吗,指定是周春禾这泼皮见色起意。”刘家婆子也帮腔道。
春禾就笑了。
笑得其他人瘆得慌。
“你笑啥?”刘婆子颤抖道。
“来来,媳妇你过来一下。”周春禾招呼道江绿过去。
江绿没驳他面子,大大方方走了过去。
“老婆子你看清楚了,这是我媳妇,那是你闺女,你觉得你闺女从头到脚哪里有一点比得上我媳妇了?你是老眼昏花看不清楚,我可是看得明明白白,刘贯山你也看看,总不该一家人都瞎了吧。”周春禾拉着江绿到刘婆子跟前道。
刘婆子眼神闪躲了几下,刘家大哥压根不敢直视江绿。
“那,那也说不准的,老话说,家花不如野花香。”刘杏花突然爆出一句。
刘家大哥恨不得上前给她一个耳刮子,刘婆子也没脸听了。
“你是野,却不是花,顶到天,算一根草,还是狗尾巴草。”周春禾毫不留情。
刘杏花当场气得差点背过去。
胜负已见分晓,刘杏花却死活不肯走,既然得不到周春禾这人,就是讹点钱也是好的。
僵持着,周婆子回来了。眼神坚定,直接冲着刘杏花而来。
江绿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是又很兴奋,感觉终极boss降临。
“啪!”刘家人还没反应过来,刘杏花脸上已经遭受了一记响亮的耳刮子。
打人的正是周婆子。
“你干啥打人?!”刘婆子心疼地看着自己的闺女,冲到周婆子跟前护道着,刘家大哥也上前来了。
“不要脸的狐狸精,勾搭人勾搭到我家门上来了,你也不打听打听,我周黄氏以前是干啥营生的,你得是不想后半辈子安生了就来试试!”周婆子一点不带怕,怒目圆睁冲着母女三人,战斗值爆棚,连周春禾都成了多余的了。
“这到底是咋回事?”刘贯山越听越糊涂,看着自家妹子问道。
刘杏花被打了一个耳刮子,又见周婆子胸有成竹的样子,就蔫了下来。
支支吾吾半天说不清楚。
“老姐姐啊,本来我们都是同一个村的,低头不见抬头见,杏花也着实是命苦,才年纪轻轻就守了寡,可是不论别人咋样说,我们娘俩可是从来没在人后嚼你们的舌根,没曾想啊,杏花这样不懂事,我今天也是出去听他们说,那难听的呦,得亏我家媳妇大度,不然这打光棍的可就是我家春禾了呀!试问哪家闺女能做到这样子啊,当着人家媳妇的面勾引男人。”周婆子拍着大腿叫道。
刘婆子听出了七八分,彻底瘪气了,刘贯山更是羞臊得恨不得钻到裤裆下去。这事搁在以前,浸猪笼都够了。
“回家。”刘贯山抬脚就走。
任凭他妹子刘杏花怎么叫都不回来了。
“这事弄的,大妹子,你看真是误会了,杏花哭着回来也没把话说清楚,我就看着她脖子上红肿了一大块,我这做娘的心里心疼啊。”刘婆子抹着眼泪道,都是道行不浅的老狐狸。
“是啊,你守寡的女儿都有人疼,我这刚过门的媳妇没娘疼,我这个做婆婆自然要为她作主,不然显得我老周家对媳妇多不好似的。”
“哪里哪里,”刘婆子脸上讪讪道,“那既然是误会,我就带着杏花回去了。”
“回吧。”周婆子一样没看一眼刘杏花,从头至尾。
江绿这一顿看下来,比上教授的哲学课学到的都多,姜还是老的辣,她终于深刻体会到了。而周婆子的最后那几句,她怎么听着还有些小感动?
“进屋。”人一走,周婆子又恢复了吊脸。
看来,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