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见过顾景渊如此温柔似水的表情，好似一座亘古的冰山彻底融化。

女子说到尽兴处，他便伸出手为她拂去肩上雪花，腕间的佛珠轻轻碰到她鬓角。

六年前的上巳节，也就是三月初三。

我在渭水边见到了一身玄袍的顾景渊。

他在熙攘的人群里，长身玉立、气质冷然。

四目相对的瞬间，我便对他动了心。

顾景渊是大雍战功最多的大将军王，素有‘冷面修罗’之称，习惯凛若冰霜。

而我不一样，我是工部尚书的小女儿。

自幼性格跳脱、随心而欲，最心悦的就是顾景渊这般的高岭之花。

那日，我买下一枝最美的芍药，无视顾景渊的冰冷，笑着双手奉上。

未曾想，他当即回赠了我一枝芍药。

上巳节过后，顾景渊就到尚书府，向我的父亲提了亲。

可成婚后，顾景渊从未碰过我。

五年来，我和顾景渊之间唯一一次亲密。

是我趁他不备，偷亲他的唇。

顾景渊当即变了脸色，焚香沐浴了十遍，整整一个月在静室闭门不出。

后来他对我说：“我只可沾染敌人之血，不可沾染处子之血。”

我虽然勉强接受了这个理由，但还是受伤了很久。

这一次，我之所以来见顾景渊，是因为他们已经分隔两地三年了。

三年前他向皇上请旨，去苦寒的冀州平乱。

我身为他的夫人，每次给他寄去家书，却几乎都得不到回信。

只有在信中提到府中公婆的近况时，他才会回信寥寥数字。

【夫人辛苦，本月俸禄随信附上。】

为了维系这段分隔两地的夫妻关系，我本来打算在今日给顾景渊一个惊喜。

毕竟三月初三上巳节，是我和他初遇的日子。

没想到却看见眼前这一幕。

这一瞬间，我忽然不想要他了。

不知过了多久，顾景渊才发现站在雪中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