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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3章星楼五问

重生后王妃只想做反派
重生后王妃只想做反派

晨钟报晓,阳光温煦。虽然有些怀疑,但温玉容仍决定往摘星楼走一趟,奈何天不遂人愿,一大早三叔三婶过来探望,叙别了三叔,祖父差了嬷嬷来看,一一问过吃食,又送了两个厨子来,让她别动外人送的吃食。话别姐姐妹妹,正当她以为终于可以出门的时候,四婶婶带了大夫过来,说方便时时看顾,又看着她直掉泪,哭哭啼啼了一阵子也走了,离开时已是午时。末了祖母送饭食过来,叮嘱她不要出门,留下两个嬷嬷照顾。这下子她是如何也走不得了。用过午饭,温玉容坐在软塌上吃着点心,隔一会儿以睡中觉为由将两个嬷嬷打发去休息,将纹绣、青莺招了进来。“小姐,万万不可,外头人多眼杂,万一被人撞见可不得了!”纹绣一听她的主意就连连摇头。“我只是散散心,一会子就回了。”温玉容一面将一叠银票塞进袖间,一面朝纹绣说,“若是嬷嬷进来看,你就说我近日困乏,还没醒。”换了身便利衣裳,系上一件不甚扎眼的滚貂毛披风,温玉容指挥青莺打扮作自己的样子躺进被窝里,对满脸忧急的纹绣使了个眼神,纹绣也只好无可奈何地坐到软塌边,拿着小扇给青莺扇风。“小姐,您可千万早些回来。”看着温玉容的背影,纹绣忍不住念叨。“安心,只是走走而已。”这一走就走到了车马行里,两个小厮一人牵马一人掀开帘子,温玉容不便坐府中轿子往摘星楼去,便租了辆青木马车,一路往胭脂湖行去。约莫半个时辰,马车慢了下来,温玉容瞧见那巍峨的八角楼,便叫车夫停下,丢了银子叫他们候着,自个儿朝那边走去。长柳妖娆,湖波粼粼,摘星楼就建在胭脂湖的中心。绮丽壮美,四面八方的来客乘着一叶扁舟游进楼中,湖面上挂着玲珑宫灯的小舟像游弋的火光朝一个方向聚拢,于是一切的中心绽放着无比盛大却又温暖的点点光芒,将整个胭脂湖照亮。胭脂湖的周遭满是酒楼客栈,却都比不过位于最中心的摘星楼那般巍峨壮美。人来人往,俱都面向一个地方。温玉容仰面望着,心底略略吃惊,虽久闻摘星楼的大名,可真正来到这里,却还是第一次。即便是像她这样见过大场面的人,也不由地为这瑰丽的建筑与华美的景象而吃惊,简直不似人间,如临仙境。“姑娘姑娘,你可是也想往摘星楼内一观?”瞧见生面孔,又是一副富贵打扮,很快有掮客腆着脸来搭讪。见温玉容不做声,那留着鼠须的干瘦男人又吹捧道:“姑娘可是外地人?你可知那诗仙所赞‘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说的就是咱鄢陵摘星楼啊,您既到了鄢陵,有三个地儿不可不去,一是乾明寺,有求必应,太后娘娘都去过;二是鄢陵皇家园林,每隔几年天子都会携着亲眷来赏景避暑;第三就是这摘星楼,多少达官贵人都曾在这楼内饮酒作诗,不进去一观实在可惜啊!”“诗是好诗。”温玉容将披风的兜帽往下拉了拉,只露出下半张脸。见大顾客意动,鼠须眼中精光一闪,“那可不!姑娘,不瞒你说,那乾明寺山高路远的,姑娘家去累得慌,皇家园林呢又不是一般人都能进去,这摘星楼就不一样了,我熟得很,您若是跟着我进去,那肯定……”“嗯。”没等他说完,温玉容就点点头,“那你就替我拿了玉牌吧,莫错拿成青牌了,我若满意,少不了你的。”“小的明白。”鼠须一怔,脸上露出一丝喜色,匆匆往人群之中挤进去。这楼内规矩温玉容是半点不懂,但这种掮客门儿清,舍点儿银子倒也方便,只是也不能被他轻瞧了,她可不想当什么冤大头,被宰得不明不白。这类掮客一般就是跟楼中熟稔些,多半不是楼里的人,赚的就是青牌、赤牌、玉牌之间的差价,多数外地人不懂行,被诓了都不晓得,温玉容管家几年,对其中的道道相当明白,容不得人哄骗。“姑娘,玉牌给您拿好了,您提着灯,当心些。”鼠须满头大汗地挤出来,引着温玉容往另一边走。上了小舟,温玉容将手中的金鱼灯挂在船头,灯中火光晃来晃去,伴随着船夫的乡音水调朝着中心高楼靠近。“姑娘可是本地人?都怪小的眼拙,先前唐突了姑娘。”鼠须没话找话聊。“姑娘来这儿是专为赏景,还是想找几个俊俏公子哥儿,若说哥儿,小的倒是知道几个上好的……”“赏景。”温玉容打断他。“哎哟,那可惜了……这楼里的姑娘公子可都是一等一的好。”鼠须想起半个月前他偶然瞧见的丁香姑娘,那身段、那容貌,只想想都觉得一颗心酥倒了一半,只可惜这楼不比其他地方,便是一个丫鬟,也不是他们这种普通人能尝得起的,若是能熬上半辈子,兴许能碰上一回。可谁愿意拿自己半辈子的积蓄只为跟一个女人睡一觉呢?也只能想想了。那丁香姑娘在摘星楼还是排在第二等的,也不知那位传说中的花魁娘子——怜星姑娘,该是何等的国色天香!兴许该是天上仙子一般的容貌吧。鼠须蹲坐在船上出神地想,船头的金鱼灯晃动着,像是他的心落不到实处,微风拂过,戴着滚貂毛兜帽的姑娘仰头望着灯,灯光如星火一般落入那双好看的眼睛,白绒绒的帽子滑到额头,又被那只纤细白嫩的手拨了回去,他几乎忘了呼吸,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怔怔地、有些局促不安地坐好,也许传说中的仙子,就该是方才那种模样吧!小舟停靠在楼底,木铁做成的地基深深扎进湖底,彼此交错连接在一起,像是一下子踏入黑夜,只有挂在横木上的无数盏灯笼放出光芒,照亮小船与水面,在船上映照出一层层水波。温玉容顺着自水底延伸而上的楼梯迈入楼中,迈入丝弦管乐之国,迈入热烈快活的人间天堂,无数身着轻绡薄纱的年轻女子含笑来去,空气中弥漫着美酒与香脂的味道,歌舞升平,无一处不含着喜悦与快乐。“这就是摘星楼了?”并没有超出她预料的惊艳之处,是什么让这座高楼历久不衰、为人称奇?她的视线停留在身侧竹帘一角的美玉之上,那小小的团状玉石之上,雕刻着精美的三目古兽与九瓣重梅,缠绕在一起,像是猛兽在与花神厮杀。温玉容不由地打了个寒噤。“怎么能到达最高楼?”她想,她知道系统指引她前来的原因了。“到达最高楼的方法,只有花魁娘子一人知晓,也只有花魁娘子才能带人去到那里。”鼠须还有些晃神,下意识回道。“花魁是谁?”温玉容深吸一口气,看着缓缓下楼的瑰丽女子,轻声说:“不用说,我已经知道了。”丢给鼠须一块银锭,“你的任务结束了,回去吧。”花魁梳着高高的飞仙髻,缀着牡丹与珍珠,妩媚的眼波落入每一个人眼中都会令人心神一荡,她身着绣着古兽饕餮与桃花的宽大长袍,下楼的时候染着熏香的长袍会划过每一级阶梯,高高的木屐沉沉地落在绣着忍冬的地毯上,一步步走到了温玉容的面前。“我想要入最高楼。”温玉容沉声说。“我知你为何而来,只是,你知道自己因何而来吗?”“我已准备好付出代价。”花魁轻轻笑了,含着春风与花香,馝馞妩媚。“那么,请贵客随我来。”温玉容随着花魁踏上阶梯,在众人的视线中踏入上一层,一层又一层踏过,她的心中再度掀起波澜,每一层的布局变化越来越精致奢华,踏上最高一层,这里的一切都变得开阔起来。她站在窗前,鄢陵所有的景色都纳入眼中,烟波如画,辽阔寂寥。每日站在这里遥望一切的人,会是一种怎样的心情?清冷孤寂,高不胜寒。“请坐。”花魁褪下长袍,坐在一扇紫檀嵌象牙牡丹凤纹屏风的旁边,身前是一张檀木长几,温玉容落座在对面。“蜓廊所属?”“正是,小姐真是直截了当。”花魁掩面而笑,“若有疑惑,蜓廊可解。”“什么都可以?”温玉容问。“自然,只是有一些问题的代价很高很高,这世上大多数人都付不起。”“这说明我没有来错地方。”温玉容显得无比平静。“第一问,我是谁?”“哦,是在试探我们的能力吗?”花魁轻捻花枝。“我不会将自己的秘密吐露给一个无能的组织。”花魁捻着花枝合掌笑着,“温大小姐真是不同凡响,不愧总是令人忌惮,不惜给你下毒了。”“第二问,我身中何毒?”“曾毒杀过前朝太妃的六蛛毒,一月内致盲,半年内必死无疑。”温玉容心中一震,她知晓此毒暴烈,但没料到会如此可怕,前世父亲为她求药历经艰辛,她只以为自己会五感尽失,没料到幕后下毒之人想让她死。想到父亲之奔波,她不禁一阵酸楚,忍痛问:“何人所下?”“无可奉告。”“你说过什么都可以。”“确实,可惜的是,这个情报已被下毒之人先你一步买走了。”温玉容面色紧绷,冷如霜雪。她侧首看着屏风上的百蝶戏花图,良久才开口:“这紫檀屏风足有两丈长,做工精致考究,很是难得,不知是哪位大家所作。”“这是第四问么?”花魁盈盈笑着。“感慨而已。”温玉容移过目光,“此毒何解?”“下毒者自有解药。”“这可不算答案。”温玉容面色沉沉,“我想要知道的问题你们俱都不答,不由让我有些怀疑贵方的能力了。”“虽无解法,不过我却知晓一个缓解之法,可让贵客撑到——找出凶手的一天,只是,需要你有一点点好运气。”温玉容敛眉不语。“银雾湖。”“这只是一个地点。”温玉容说,“离鄢陵百里之外的湖泊,四面环山,并无特别之处。”花魁将花枝从自己面庞拂过,轻笑道:“湖是寻常的湖,但住在湖畔的人却不是寻常人。”“第五问,徐惜兰毒害嘉宁县主为何毒?”“此毒名唤妒夫人,会令人头疼欲裂难以入眠,日子久了,中毒者形容枯槁,会危及性命。”花魁将花枝递给温玉容,“若说用此毒杀人,实在不常见,但用来陷害他人,却是真真切切的妙用了。”温玉容看着手中玉簪花,将袖间五千两银票搁在桌上,花魁微微挑眉。“我该走了。”语毕,她又从怀间掏出一本书,轻声道:“早知无法得到解药,我不该带着这个来的,有些不值呢。”古旧的书籍放在桌上,正是兵法大家王稽之的《濮阳兵谏》。花魁站了起来,看着温玉容离去的背影,扬声道:“欢迎贵客下次光临。”“没有下次了。”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下一次,她不会让自己陷入如此被动的局面。目送着贵客远去,花魁终于卸下了挂在面上的笑,朝屏风处一拜。“主人,人已离去了。”足有两丈长的牡丹凤纹紫檀屏风,将整个空间一分为二,男人缓缓踏出,把玩着那本《濮阳兵谏》,握着书籍的手骨节匀称、修长优美。“似乎被发现了呢!”清冽的嗓音令人如沐春风,语调中含着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主人,银雾湖真有可以解开六蛛毒的高人吗?为何以往从未听说过?”花魁敛下笑意的时候,高扬的眉眼总令她生起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艳,不像是艺伎,更像是下一刻便会拔刀杀人的刺客。“谁知道呢,全看她是否走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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